“李公子?!那小姐她……?”
周战荣闻言,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
身为将军亲兵,他对于李玉熙来冀城的目的知之甚少。
只了解到一月前李家派人前来拜访将军,其三字李玉熙人如其名,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待人亲切友善,温润如玉,就连对自己这般卑微身份之人,也毫无半分轻视之意。
而小姐天性顽劣,始终不肯像那些深闺中的贵女一般,成天被困在府宅之中。
自己领将军之令,曾多次与其同行,绞尽脑汁、费尽唇舌地将小姐劝回,一来二去,彼此之间已是颇为相熟。
此时听到将军言之凿凿,回想下来,只觉对方疑点重重。
“婉儿她…应该已经不在了。”想到女儿,韩文韬的眼神骤然一滞,双颊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声音低沉。
他老来得子,甚是宠爱,以至于将其惯养成了一个疯丫头的模样。
虽多次告诫乃至将其禁足,可她却仍是我行我素。以至于她失踪之后,自己彻底乱了分寸。
只是…那李玉熙分明是盯着韩家而来,精心设下这歹毒的陷阱,又如何能怪得了女儿?
要怪,就怪自己后知后觉,竟是老眼昏花,辨不清那隐藏在暗处的饿狼。
“李家!”
想到这里,韩文韬胸中愤恨汹涌澎湃,只觉这怒火如岩浆般在体内翻腾,不吐不快:“李家在东安权势滔天,老夫深受王恩,多有忍让,不敢冲撞!但如今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战荣,”他的眼神转而变为狠厉,猛地起身,踉跄着向前走去,“护我入山!”
周战荣不敢有丝毫迟疑,快步随身跟上,可心中却仍满是疑惑。
他不明所以的问道:“将军…李家明明并非我玳国之人,却敢如此悍然袭击他国城主,将军为何不向玳王观求助,或是求见大王主持公道,反倒要来这荒山野岭…”
“呵…主持公道?”
他耳边传来一声冷笑,只听前方自己敬重万分的将军,正自背对着自己缓缓开口,那声音在呼啸的山风中显得格外阴森。
“当年,老夫自王都赴任冀城,城中世家相邀,万请老夫入此山除妖开道…”
“无人知晓,此地藏有一只大妖。它…曾答应为老夫做一件事。”
将军与妖物有所勾结…?
周战荣瞳孔剧震,心中的恐惧如涟漪般迅速扩散,颤声开口:“将军…”
“怎么,圣盟做得,老夫做不得?”韩文韬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可是…”
“别问那么多,继续前进!”韩文韬粗暴地打断了他,眼中闪烁着决绝与愤怒,“我要让李玉熙为我韩家陪葬!我要他死!!”
。
。
。
烈日当空。
张以诚如同老农,此刻正在田内埋头劳作,汗如雨下。
落下最后一颗禾苗后,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行至路边,放下卷起的裤管,用宽大的道袍胡乱擦拭了下额头的汗水,随即望向田边的道引。
只见烈日下,那老道显得云淡风轻,一袭道袍随风轻扬,飘逸出尘,与疲惫不堪的自己格格不入。
“走吧。”
长呼了一口气,他缓步向前。
老道悠悠飘来,跟在他身后上下轻轻浮动,就好像是被牵着的氢气球一般。
经过道允的“升级”,道引2.0的面容愈发生动,神情灵动鲜活,功能也更为强大。在对话以及回答问题时,条理清晰,逻辑严密,也比之前更为让人满意。
至少不再是之前那个只有预设信息的呆板模样了。
而且,他通过多次测试发现,道引现在开启了“随身系统”,能够随着自己去往各种地方,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只要他一离开,对方便只能在原地呆呆不动,然后等待消散。
因此,这些天来张以诚便一直将道引唤在身边,好给自己身边带来些生气,免得总是一个人在这空旷处自言自语,徒增寂寞。
但究其本质,其仍为虚影,无法触碰到任何东西。
走了一路,他们终于回到了三清宫。
此时的三清宫可谓名副其实。
两人正面对的是一座石牌坊,其庄严雄伟,横跨在入殿通道的上方,宛如一道关卡。
两侧方柱上,分别刻有“登殿步虚升太虚上之无上,入门求道悟真道玄之又玄”和“云路迢遥入门尽鞠躬之敬,天颜咫尺登坛皆俯首之恭”字样的楹联。
额坊间,嵌有一块青石横匾,双面镌刻着“三清宫”三个楷书大字,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穿过牌坊,张以诚只觉精神一振。
三清宫周围似乎笼罩着一个不可视的神秘气场,一旦进入其中,便能感觉到精神奕奕,心思活泼。
宫殿前有一方形水池,他自水池边捉着木瓢舀了些水,“咕嘟咕嘟”一口吞下,池水清甜可口,润泽身心。
打了个饱嗝,又舒爽的长呼一口气,他开始略作梳洗。
自那晚之后,三清宫成型,张以诚兴奋的在其中其中穿梭许久,努力识屋辨位,最终疲惫不堪,在殿旁的卧房内住下。
而后几天,在道引的协助之下,他对这座宫殿的情况也有了简略的了解。
整个三清宫三间两进,巧妙地依势而建,前低后高,歇山式的屋顶错落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