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坐在安家沙发上的陆执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那里到了阴雨天还会隐隐作痛,是他跟那些二世祖们拼命的证明,也是让他们从此不敢找上门的勋章。
他本想拒绝安家的聘请的,他们小公子什么名师请不到,非要找他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来当家教吗?怕不是也跟安靖一样,只是想找个用来欺辱,以打发时间的乐子罢了,毕竟,他们这些所谓的豪门,都是一丘之貉。
可是对方给的报酬实在是太丰厚了,丰厚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能凑到母亲这次的手术费,他就能为病危的母亲,争取多一些活在世上的时间……
不就是给纨绔公子当一个月的陪玩吗?
他没什么好惧怕的。
毕竟,他陆执,是个一无所有的人。
思绪回到眼前,他再次望向和自己只有一臂距离,明明激动得两眼放光,却还是瑟缩着身子,强忍着好奇不表露出来,只是默默和自己对视的,同小猫般胆小的青年,又听得他略带担忧地开口:
“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仍然听得出来原本明丽清亮的声线,酥酥麻麻的。
“没事。”陆执摇了摇头,“你的卷子我刚刚看了,明显基础不是很好,要想考A大,还差些火候。”
陆执措辞已经很客气了,根本就是差了千里万里,原主从小就没被要求过有什么成绩,这些卷子还是他十五六岁时实在无聊写的,彼时他早已经退学在家,要是能写好,那才怪了。
都说字如其人,原主的字,歪歪扭扭,跟狗爬一样,连初学汉字的小学生都不如。陆执先前看到还以为,这个安家小公子和安靖一样,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只是只一眼,他就断定——
什么不学无术的纨绔,这明明是个不谙世事的小病秧子……
双方的合同早已经签订好了,原本,一般的家教是不需要住家的,只在学习时间上门辅导便是。可虞昭早在之前就暗示过,他需要的不仅是家教,更是一个同龄的朋友,所以,他需要陪伴。
陆执的母亲病重,他一有空就会陪在母亲的身边照料,本该毅然而然地拒绝“住家”的提议,可安家又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如果陆执同意住家,成为一个随时待命的家教兼玩伴,他们会为陆母安排全封闭的无菌病房,甚至派权威大牛会诊治疗。
于是,就在如此无威逼纯利诱下,陆执住进了安家的大别野,甚至他的房间,就在本该是一人专属的三楼,在昭昭小宝的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