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两人摇头。

“你们看那儿……”贾掌柜指了指对面。

两人转头一看，隔壁客栈吃饱饭的几个野猪怪突然发难，抓起身边结账的伙计就往外扔。那人族伙计当头朝下吃了一脸的泥，还没抬头，就被野猪一脚踩断脖颈，咽了气。

大圣和点将吓得屏住呼吸，太凶残了吧。难道之前的伙计也……

“野猪一族的脾气不好，如果想保命，能送走就送走吧……”贾掌柜拍拍两人的肩膀，小小年纪来鬼地见世面，也不容易。

“他们吃霸王餐，还当街杀人，没王法么？”大圣忍不住道。

“他们是野猪……又不是人……”贾掌柜理所应当地看着大圣，“你跟他们讲天理王法，道义是非？如今我们人族都不遵守，何况他们是城里的主人，有自己的规矩章法……”

“章法就是不讲道理，只图快活……”点将看着地上咽气的伙计，也不过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贾掌柜看一眼就明白点绛在想什么，“做了鬼，就别想人的事儿……虽然在鬼地，还叫我们人族，但已经不是人啦……道理什么的喂……那啥就好了……”他拍拍嘴，好险刚才没有得罪黑狗怪，他们那一族也是不好惹的，“做了鬼，除非被杀，否则不老不死，这伙计一百多岁的人了，如果在世也算长寿了……”

大圣突然啊了一声，看着点将，“那我不是长不大，不能娶媳妇了？”

点将后退半米，眼神警告，你娶不娶媳妇关我什么事？

“娶媳妇……”贾掌柜差点笑出猪叫，“先活下来吧……”

“鬼地以神殿废墟为中心，方圆几万里内有上千座不同的城池，不同城里住着不同的魔鬼精怪，他们样貌不同，规矩不同，喜好也不同。跟他们打交道都要小心。这么说吧……本土的鬼怪，杀死我们人族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黑方城靠近鬼门关，处在鬼地边缘，鬼地中心是鬼王城的七座城池，拱卫神殿废墟，那里跟我们隔着六道关卡，四条长河。的确，离神墟越近的地方，城池越繁华，但人族去哪儿都是奴隶，也没什么好羡慕的……”

“赶明儿，我去罗刹城买丝绸的时候，带你们去长长见识……”贾掌柜端着一盘芋头走过来。

“这是什么？”大圣没有见过，伸手去摸，烫了一下。

“这些野猪喜欢吃玉米、地瓜、西瓜、苹果和甘蔗。你看田间地头都是种的他们吃的。我们人族不能吃它们的东西，好在这种芋头，皮艮又涩，它们不喜欢扒皮，时间长了就变成我们人族的主食了。过两天白菜熟了，我们还能加点儿青菜。”

贾掌柜对吃食如数家珍，可见在人间沦陷成血蠕之地之前，就已经在了。

点将把芋头皮剥了，沾了点甘蔗汤汁，放进大圣的盘里。

大圣以往吃的都是沙漠里的草根，没见过这种白白嫩嫩的芋头肉，看一眼身边两人，迟疑一瞬，抓起来塞进嘴里，“比沙棘果还甜……”他鼓着腮帮子，享受地眯起眼睛。

热乎乎的芋头咽进肚子里，浑身都熨帖极了。

“芋头长在山里，过两日你们去山里再挖一些回来……吃吧……”城里的人族大都活了很久，对生活麻木，习以为常。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鲜活的生命了，真好，他暗自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