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江里一个个下饺子似的妖精,纷纷游上了岸边,个个犹如落汤鸡一般。
酒斛当然想趁机收拾掉灰三那个麻烦,但是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是不方便,还是从长计议才行。
他也没有闲着,而是伸出援手,调遣浪潮、御使暗涌,帮助了不少陆生的妖精,免得他们被这汹涌澎湃的黄龙江给淹死。
一番救援下来,不少妖精都得冲他作揖行礼,感激不尽。
一只三四尺长,披着黄色肩甲,身上甲壳一如盔甲的红蜈蚣精人立在岸边,一百多只锋利的尖足翕动着,同酒壶搭话:“好兄弟,好兄弟。”
“多亏了你搭把手,不然老哥我就喂了这黄龙江里的大狗鱼了,上次你是不知道,我就亲眼看见那玩意儿张开老虎那么大的嘴巴来。”
“哎呀呀,刚才咱们统领大人怎么就棋差一招输给那个秃驴儿子呢?幸好咱们还都是全身而退,没有折进去多少人手。等日后咱们一同反击,肯定是要那秃驴好看的呀。”
这蜈蚣精肩甲那里的肢节变异伸长,就如同人类两只手,流氓地痞似的跟着酒斛勾肩搭背,悄咪咪的附耳跟酒斛说:“嘿嘿,兄弟是怎么招惹那头狗熊?要不要哥哥我替你摆平了。”
说着他另一只手还把胸膛拍得砰砰响,抬头挺胸,一脸傲然的神色。显然是有打包票的本钱。
酒斛顺着他的话朝旁边一瞥,果然灰三那斯还是不怀好意的偷偷盯着他。
看到这里酒斛心里也是一阵烦躁,但他还不把灰三放在眼里。就向蜈蚣精说道:“哥哥费心了,那东西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我还不把他放在眼里。”
蜈蚣精听完这话点点头,还是叮嘱道:“我练的是兵煞法术,我能感觉到他体内定然藏着什么煞气深重的东西,你还是得小心一二。以后有什么麻烦就到丙丁营报我吴三郎的名头,到时候哥哥我一定为兄弟你两肋插刀。”
酒斛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这吴三郎知恩图报,看样子义气深重。是个值得深交的人,当下抱拳回礼,说道:“吴三哥要是不把我当外人,以后咱们就互相扶持。有什么难处兄弟我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哈哈,好说好说。斯,不知兄弟是哪一营的?这黄石岗五百号人我也差不多都认识。怎么感觉,兄弟是第一次见?照理说兄弟这一手好法术,我先前不应该不认识才对。”蜈蚣精回过神来,一脸诧异的说道。
“我是狗熊岭里新来的新兵,今天才到就遇到了这档子事儿。也不知道未来战端几何?也是忧愁的很,暂且还不知道会到哪一营去呢。”酒斛如实说道。
蜈蚣精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如此甚好,兄弟要是愿意,我去通禀一声。把兄弟要到我丙丁营来,以后也好互相照应。怎么样啊?”
酒斛当然求之不得,能跟以后生死相依的战友关系混好,自然是好事一桩,连忙答应。
蜈蚣精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打下包票。叫酒斛不用操心,跟着他走便是。他找人把一应相关事宜办妥。
两人在妖精堆里七拐八绕找到了一只蟋蟀精。
这蟋蟀一身翠绿,甲壳上多有伤痕,一手捻着一杆木枪,一手提溜着一只木盾,身量矮小,不过两三尺罢了。
他一双巨大的复眼看见蜈蚣精很是欣喜,忙不迭地跑过来,说:“吴三哥有何吩咐啊?”
蜈蚣精也不客气,交代他去把酒斛要到丙丁营来。
蟋蟀精接了命令,就先一步跑去办事儿去了。
众妖精在河滩上休整了一番,各归建制,三三两两或者成群结队,慢悠悠的往黄石岗上走去。
蜈蚣精性格开朗,也不是个闲得住的人。闲来无事,也就为酒斛介绍起了这里的状况。
原来这里有个佛寺遗址,里头灵气充裕,每月十五都有月华汇聚。
咱们这黑山里头林枝老仙麾下墨蛟砚生统领,率领着五百妖精在这里驻守,时不时的和佝偻老儿麾下黄眉大王率领的五百妖精纷争不断。
但这都是各有留手,没有大规模冲突。没想到今日军中精锐跑去黄沙湾那里比斗去了,让那不知几千里开外的和尚钻了空子,降临了石佛法身,酿成了这一番麻烦。
两人互相攀谈,慢慢的也就到了黄石岗上面一处洞窟面前。
这洞窟面积不大,估计也就容得个几十号人。
在洞口左边插着一根木牌,上面写着的丙丁营三个大字。洞口面前是一番平整的土地。有石凳石椅还有棚子以及棚下的兵器粮草。
兵器是刀枪剑戟、斧钺锤叉,都是些寻常兵器;粮草则是些青草蔬果,以及挂着的几条腊肉。
再就是棚子最里边,那有着几口大水缸。水缸旁边儿是四五个木桶、两三条扁担。显然是要挑水喝。
蜈蚣精跑到石凳上坐着,拿起石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一口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感慨的说:“咱们这里灵气尽被佛寺给吸去了,寸草不生。
吃穿用度都是靠山那头的黄石镇供应,就说这五百兵丁倒是配了一千的粮运。
赶明儿有工夫了,咱哥俩可以去那黄石镇上转转。那里的人都见惯了妖怪,是不怕咱们的。”
这时候其他的丙丁营的妖精也差不多都回来了。看上去个个都是虫孑之类,蜈蚣、甲虫、毛虫、黑蛇、白蛇共有五人,加上那绿蟋蟀以及酒斛和这蜈蚣就是八人。
众人混了个脸熟天色差不多就黑了。
各自分食了所需的粮秣,忍不住身上的疲惫,就都回洞窟各自睡了。
第二天,岗上某处鼓槌的咚咚咚咚作响,丙丁营里的各位,也都整理好了兵器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