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师沉默了会:
“他希望有人接受他。”
老师走了,李诗痕带着他们离开。或许是刚才消息太多,现在霍深反而沉默了。
李诗痕说:“你们没必要这么大的压力,等你们待个两三天,基本就知道怎么做。他们其实都很好相处——”
武星黎脸色沉静:“嗯。”
霍深:“......”
看霍深还是一脸介意的模样,李诗痕勉强开了个玩笑:“我们以前有来做义工的小哥哥小姐姐,说要给孩子做防抑郁教育,结果没几天把自己弄抑郁去看心理医生。”
“你们能来帮忙已经很好了,不用为了别人的人生自责。”
“这个福利院里的孩子是靠你们的好心活下来的,钱和物资一直都没有断过。我们每一个人都很清楚这一点,就凭这个,我们也不会希望看见你们不开心。”
“像正常的孩子一样对待,就是最好的。”
李诗痕凝视着他们。很多小朋友不愿意看见别人怜悯、同情的目光,这些会时时刻刻提醒他们过去的不幸,一次次提醒他们自己“我和外面的人不一样”。
这种同样是一种残忍。
有志愿者曾经悄悄抱怨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相处,中间的尺度永远把握不好。平常心这件事就像呼吸一样,越强调越不会。
疏离了会伤害,太在意也会伤害。
“怎么这么难呢?”有些过分认真的志愿者会这么问:“我都没这么细心养过自己小孩。”
志愿者也会失望。
李诗痕见过很多无法和某些孩子磨合的志愿者,她提前给两个人打预防针:“他们没有恶意,只是偶尔会很别扭。”
这里每一份爱都不像外面一样署名,所有来到这里的人接受的都是送给集体的爱。所以会有很多孩子,希望有一份独属于自己的亲情。
“小吉就是,他只是会对来收养的人很热情,很想找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但是,福利院来来回回送走了很多小孩,他一直没有被人挑走。”
“他有点偏执。”
霍深长长呼出一口气:“我想请问,这种情况......有可能被领养吗?”
李诗痕轻轻摇头。
年龄、外貌,单是这两样几乎就已经封死了小吉被领养的道路。健康漂亮的孩子虽然少,但也不是找不到。领养小吉,意味着接下来要花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去修复他的脸,大部分父母没有这样的财力和精力。
即使如此,小吉的条件已经超越了院里七八成的小孩。
因为他的智力完全正常,只是长久的在收养这场比赛中败下阵来,无数次的争取都被礼貌放弃后,他的个性变得像锋利的刀片,时不时会崩断。
小吉很不喜欢她。
因为李诗痕曾经也是在比赛中赢过他的人。
那对夫妻愿意在李诗痕十二三岁的年纪里收养她,这已经非常难得。而小吉那时其实正是收养的大好时机,却因为火灾的恐怖伤痕被拒绝。他梦寐以求的机会被李诗痕轻飘飘的拒绝,这让他很介意。
而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两次。
两次之后,小吉就不怎么爱搭理李诗痕了。
“领养这条路,真的很难。”
霍深问:“像小吉一样......他们长大后怎么办?”
“像小吉的话,他总有一天要出去的。”小吉有自理能力,他其实完全可以和其他孩子一起出去念书,只是同龄的孩子大多都会害怕他,他受不了这些经常逃课回来。
这场谈话的最后,李诗痕对他说了一句话:“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如果你不打算收养,千万不要对他们提到这方面的事情。尤其不要给他们飘渺的希望,最好连承诺都不要给。”
“不要许诺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