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速度不慢,很快便消失在青台关的视野之内。
远离了异魔大军的驻地,令使松了口气。
看着衣甲破烂,仪容散乱的将校们,令使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命令手下去解开将校们的枷锁,让他们重获自由后,令使痛心地说道
“宣阳一战,全军仅数十名将官存活。”
“偌大平原流血漂橹,赤地千里。”
“实……,实是我人族之殇啊!”
闻听此言,众人愤慨无比,却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默默咀嚼着心中苦涩。
世事可以亡羊补牢,军事却不能反悔重来。
一战定乾坤。
手指向青台关,令使不自禁落下泪来。
“异魔大军暴戾无仁,可怜我人族数万儿郎,魂葬他乡,死不暝目!”
话音落下,旁边一男子双膝撞地掷地有声。
“令使,请——,节哀!”
“此战,罪在于我!是我无能,不能全军而返,白白葬送数万名勇士”
脸色憔悴,一身是伤的金甲男子语气虚弱地说道。
战场的溃败,将士的牺牲以及内心的巨大愧疚感都让这位叱咤风云的宣府军主帅疲惫不堪,痛心疾首。
看得此情此景,令使连忙扶起了金甲男子。
“黄军主,何必轻薄自己,罪不在你!”
“王对王,将对将,谁能想到这宣阳上会出现一头异魔王呢?”
“老夫刚刚所言,也不过是为我人族所牺牲将士感到愤慨罢了,何况,仙国律法明定,若敌不可胜,不计将校过失,皆免罪。”
看见男子无动于衷,令使也是重重叹息。
“不必担责于己,是敌人太过强大,这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先好好休息吧,回军营将军还要交代你们一些事”
说完这番话,令使便在车厢盘坐下来,暗地调整气息,不再言语,只是那眼神不时扫向青台关方向,忧虑从眼瞳溢出。
金甲男子沉默着,失意地待在一旁。
宁烆等人见此情景,也不多言,于是众人就在这沉静的气氛下横越地域,到达北境军营。
闪耀的甲胄,猎猎的战旗,还有军士训练时震天的呐喊,庄严的军寨显露于前。
车队一路畅通无阻,最后停在一座帐帷上。
“师兄,我们会不会被处死,以后,以后再也回不到青云剑宗了?”
苏易忧虑地向宁烆问道
“别怕,记住,等下无论如何都不要胡乱插话!”
宁烆看着眼前面容清秀的师弟,叹了口气。
“总之,走一步算一步吧!”
两人小声交谈了一番后,就发现已被领到了将军面前。
“拜见将军”
众人单膝跪下行礼
宁烆和苏易的位置紧挨帐门,看不清将军的面目,只能看见一个威严的身影。
征北将军杜庆!
负责人族北线防守军务,擅长谋略,治军严厉,同时实力超群。
“来了?”
威严的声音响起!
“黄天,你作为宣府军的军主,对于这次战事失利,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身穿残缺金甲的男子当即双膝跪下,叩头谢罪。
“末将实力不济,以致全军尽没,罪不可赦,愿担全责!”
“不过……”
黄天仰起头望向杜庆,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望将军法外开恩,宽恕下官部下,如此,末将不胜感激。”
杜庆看着跪在面前求情的黄天,沉吟了下来,接着便说道
“黄天,你跟我多久了?”
黄天听到这话顿了一下,但很快便回答道
“已逾十年”
“那你不了解我的为人吗?”
“该杀的人我一个不会放过,这次战败,责不在你,谁也想不到一个劫罚镜的异魔会出现在宣阳,劫罚镜,岂是你区区道兵镜能抗衡的。”
“可末将也葬送了万名人族勇士,我对不起人族,末将……”
“好了!”杜庆摆了摆手,打断黄天的请罪。
“听着,我不取你性命,军中律法我也懒得再跟你们申明,总之,你们免罪。”
“对于所牺牲的将士,我又何尝不痛心,只是身为主将,需镇静自若,不能方寸大乱,痛哭流悌。”
“你们也是一方将校,不能因一次失败,因为身边同袍的牺牲,就一厥不振,要知道,从他们牺牲那刻起,还活着的你们便背负了他们的期待。”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显然开导并不能立即让他们脱离愧疚悲伤,但是每个人的斗志却有所恢复。
看见众人的反应,杜庆略微宽心。
“牺牲军士的后事我已有安排,你们不必牵挂。”
“前线战事吃紧,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你们这些人也莫要再唠叨什么罪过!”
“接下来,我有事情要交给你们去干。”
“这对你们来说,也许比处罪问斩更可怕。”
杜庆俯视着众人,面容严肃。
众人听到这些话,心情一沉。
主帅说比问罪更可怕,那得是去干什么?
“是,是什么?”其中一位将校小声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