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问瞄了一眼四周，每一位小姐身边都跟着一名贴身丫鬟陪侍左右。

她道：“我的发钗丢了，让丫鬟去找了。”

曾芸闻言，说：“这……可还记得丢哪儿了？不如直接告诉公主殿下。”

女子的私人物件一旦被人捡到，给有心人利用，只怕后半辈子就要交代了。

她的担心不似作假，程素问心中感激，“姐姐不必担心，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曾芸还想说什么，就见不远处，一名打扮艳丽的女子向她走来，“姐姐，你去哪儿了，母亲找你不见，都生气了。”

女孩说着话，眼睛偷偷往程素问身上瞟。

程素问朝她行了一礼，对曾芸道：“芸姐姐，你有事就去忙吧！”

这里很多人都没有见过程素问，又碍着身份，矜持着没有过来与她结识。

程素问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她已经不记得上一世这个时候自己落水的细节，只记得自己喝下的酒水中被人下了药，头晕目眩之际为人从身后推进水中，要不然以自己的身手，完全能自己爬上岸。

“三小姐，你的座位在这边。”

席上伺候的丫鬟过来引着程素问来到安排好的座位上。

她端坐下来，旁边的女子便好奇道：“你就是程家那个在北境长大的三小姐？”

程家有三女，程素问上面的两个姐姐都已出嫁，只有程素问才会来未婚女子的宴席上。

“是，不知姐姐是？”

女子爽朗一笑，说道：“我爹是太子太傅，我叫柳芳蕙，排行老三，你叫我柳三娘便好。”

她说话语气上扬，脸上的表情也是自信的，落落大方，与曾芸不同。

程素问：“三娘！”

“哎！那我叫你素问怎么样，你有闺名没有？”

她话很多，性格爽直，不似教习嬷嬷口中的温婉贵女，程素问不记得自己上一世是否与这样的女子谈过话，反正自己落水之后，被指婚慕容疾，就呆在府中，每日跟宫中派来的宫人学习王妃的礼仪，没有再出门过。

后来嫁到王府之后，她就成了慕容疾背后的女人，不再是她程素问自己。

她说：“姐姐就叫我素问吧！”

程素问有闺名，可已许多年不用，除了家里人，没人知晓，方才没有跟曾芸说，现在也不好跟柳芳蕙提起。

“素问，来，尝尝，听说这次生辰宴，陛下特意派了御厨来，想来味道不差。”

柳芳蕙说着，夹起一块糕点放到程素问的盘中。

程素问看着精致的糕点，上面撒着霜一样的白糖，看起来香甜极了。

可程素问摆摆手，有些苦恼道：“不了，三娘，我昨日吃坏了肚子，府医说这两日要吃清淡些，连这甜点也不让我多吃了。”

柳芳蕙轻轻咬了一口，遗憾道：“这可真可惜。”

咽下一口，她安慰说：“不过没关系，等过段时间皇贵妃娘娘生辰，以陛下对侯爷的宠信，你一定会得到邀约的，到时候宴席比现在更丰富。”

程素问好笑地看着她，“是！”

程素问拒绝了所有人递来的酒水，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其他人以为她性格孤僻，也没有来打扰她。

这本应该是一个愉快的下午，一道女子的尖叫声打破的寂静。

“来人呐，有人落水啦！”

一道惊慌的女声传来，程素问立刻起身，她算着时间，以为时间已过，她逃过了一局。

想不到，有人为自己应劫。

“落水的是谁？”她问。

“是柳家的三小姐。”

是柳芳蕙，她刚刚还在与自己谈话呢，怎么就落水了。

程素问扒开人群。

柳芳蕙在水里死命扑腾，头发散乱，脸上的妆容已经花了，形容狼狈得像个水鬼。

她伸出手，“救……呜、救我……”

公主府的丫鬟没有会水的，而小厮不敢贸然下水，怕毁了贵女的名声，而她的贴身丫鬟已经跳入水中，却因为不会水被迫上了岸，趴在岸边泣不成声。

程素问冲身后的下人喊：“快去叫公主的侍卫救人，请公主和柳夫人过来。”

而对岸的男子见到这边的情况，有几人已经下水，游了过来。

不过一会的工夫，水淹没柳芳蕙的头顶，程素问再也顾不上许多，她脱下鞋袜，纵身跳入湖中。

程素问的到来就像一根救命稻草，柳芳蕙不管不顾，整个人几乎贴在她的身上，四肢缠住了她。

程素问也被她拉着快要沉入水中，她安抚道：“别怕！”

“救我！有……有鬼……”柳芳蕙已经被吓得失去理智，只想着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