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就交给你们了,有大名鼎鼎的藏出手,倒是不用我担心什么,只是这件事真是扩散的越来越快了,才不到一个月,都已经六起了。”白方平回到办公椅上,大咧咧的向后靠去,事情已然转接给他们,就不是他一个小小警察可以操心的了。
方悬还是愣愣的坐在那,脑子还没消化过来他们说的什么东西,他顿时有些天旋地转,他们说的就好像小说里的内容,难道自己昨天真的是撞鬼了,什么域,什么卦气,莫非自己是什么九天真龙附体,自会转危为安?
“那个...我想问问,我要做什么。”方悬弱弱的举起手,像小学生提问问题一样。
“不用提问,跟我走,自会还你清白。”女孩没有转头再去看方悬一眼,只是转头向门外走去,方悬无奈的回头看了看白方平,白方平向他投去一个自认为靠谱的微笑。
“你放心的跟她走吧,总之你应该不会有事的,该吃吃该喝喝,过了今天你应该就会回到应有的生活轨迹了。”白方平向方悬说着,方悬虽然有些迷惑,这时候也只能顺应,连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慢慢的跟在女孩的背后。
女孩的脚步很轻盈,像是没有体重一样,每一步都好像踏在云朵之上,不留下一点痕迹,方悬从昨晚经历那件事醒来之后,感觉自己的五感确实灵敏了许多,能闻到很远的味道,又能听见很细微的声音,但女孩走的每一步,都好像不在这个世界上一样没有留下什么声音。
跟着女孩走出警局,刺眼的阳光射下,方悬下意识的用手挡了挡阳光,女孩的声音在阳光下更加耀眼,即便是在身后跟随,方悬仍然不敢直视她的背影,就连注视都怕是一种亵渎。
在街上绕了几圈,方悬跟着女孩走到了一个破旧的老小区前面,方悬认得这个小区,这小区已经是上个世纪末建成的了,最高的有六层,却又没有电梯,每次方悬送外卖到这个小区都要费了老命的爬上六楼,这个小区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住户,据说大多都签了拆迁协议已经住到安排的新安置房里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老顽固,或是待价而沽的投机者,本就破败的小区显得更加萧瑟。
虽然很疑惑为什么要来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但方悬也不敢问,只能默默地跟着女孩走着,进了小区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栋楼的一楼有一个门前挂着一个八卦镜,旁边还挂了个牌子写着算命八字星座塔罗,破旧的老屋阴沉沉的,老屋的前面还有一颗宽两米的超大榕树,榕树的周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法坛,不知在供奉着什么,上面三炷香飘着烟,方悬震惊的看着这里的环境,怎么也想不到这里能和他的处境有什么关联的地方,这一看就是一个江湖骗子呆的地方吧!也许程詹宇说的那种跳大神的骗子的生存环境都比这里好,甚至还把星座塔罗都挂了上去,业务范围还挺广。
就在方悬还在内心吐槽的时候,女孩站在老屋的卷帘门前驻足,敲了三下门,方悬只能愣愣的站在后面等待着,不过片刻后,卷帘门后的机械卷动就滋啦滋啦作响着,在方悬听来这声音有些许大而刺耳,他露出了一点点奇怪的表情,忍受着这股感觉,不多时卷帘门被完全打开,一个打着哈欠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沈婵,你说出去带人回来,我还没睡多一会儿呢,这么快就回来干嘛,年纪轻轻的不能摸会鱼再去逛逛街吗,做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一个看似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说着话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走了出来,方悬抬头望去,这人脸上略显胡茬,五官也看着平平无奇,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本该扎着发髻的地方胡乱的插着一只木头发簪,穿着一身邋里邋遢的道袍,眼神有着散不去的疲惫,方悬只看了一眼就给他定性。
骗子!
方悬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刚刚去的警察局是不是骗子开的了,不会是用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他下套,然后骗他他被鬼神附体,然后又要给他开一堆符水、香灰之内的来治病,想到自己小时候村里就有不少被这些假道士骗的倾家荡产的人,方悬动起了马上跑路的心思。
沈婵?这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吗?
方悬心理活动跳脱的很快,又把思绪停留在了女孩的身上,虽说其不可远观不可亵玩焉,这般冷艳的女孩配这般清丽的名字实属满分。
方悬暗暗的给女孩的名字打了分,又抬头悄悄的迅速的瞥了一眼沈婵的脸色,沈婵的额头冒出青筋,猛地抽了一下,没有搭理那个假道士,甩甩手朝卷帘门里面走去,假道士又打了个哈欠,没有理会她,转头看向了方悬。
方悬还停留在胡乱的思绪中不可自拔,假道士望过来的一瞬间,他的每块神经都好像瞬间传来了危险的讯息,每个汗毛都竖立起来,他吓得往后一跳,看着假道士的脸。
“你就是沈婵带回来的人啊,这气息确实是从域里出来的,你是怎么办到的?”
假道士围着方悬转了几圈,方悬好像被野兽盯上了一样,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怔怔的让假道士观望着,假道士一直围着他转着圈圈,忽然又猛地对方悬吸了一口气。
方悬整个人都要被吓呆了,这假道士不会是什么小众性向者吧,他很想向后逃跑,但是又发挥不出来什么力气。
“果然是卦气的感觉,奇怪,你身上怎么会有卦气呢。”
假道士疑惑的望着方悬,方悬也疑惑的望着他,云里雾里的接受着他嘴里道出的信息。
随即,假道士又捏了捏自己的胡茬,忽然以极其惊人的速度莫名的拔出一把桃木剑点在方悬的额头上。
这一切都好像发生在一瞬间,方悬都没看清那把剑是从哪里掏出来的,当那把桃木剑点在他的额头的时候,他只觉得万分的通透,一切过往的记忆在瞬间波动,流转过,他的思想从这一刻开始倒退,一年,又一年。
在他回想到十岁那时发生的事时,像是一块九天而落的巨石冲击在了如山峰硕大的钟磐之上,一声滔天的声浪在桃木剑的剑锋上激荡,假道士的神情忽的变得有些严峻,方悬也从那种时光的流转中逃离出来,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空气一般贪婪的呼吸着。
“奇怪了,奇怪了,竟然被打断了。”
假道士原地转了数圈,像是在思索着刚刚发生的奇异,方悬仍然懵懵的看着他,忽然一瞬间一股剧烈的疲惫感也传入他的感官,他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
假道士看了看瘫在地上的方悬,使劲挠了挠头皮,像是在思索一道难题的学生,想了片刻后又右手一勾,他和方悬就消失在了原地,那扇老屋的卷帘门又缓缓的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