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禄听闻,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的笑意,笑意却未达眼底。
无非就是故技重施罢了,想必此时太子正猫在箱子里头,满心期待着能给她来个 “惊喜”。
她轻声嗤笑道:“陈心什么时候学会这等下三滥的招数了?白夏,你也别费神查验了,直接叫几个人,把这箱子原封不动地抬回毓庆宫去,就说本宫无福消受太子殿下的‘盛情’,省得搁在这儿碍眼,平白添堵。”
白夏脆声应下,转身就要去安排,刚走到殿门口,玛禄又补了一句:“且慢,记得叮嘱抬箱子的人,路上可别磕着碰着了,万一箱子里真有什么贵重物件损坏了,咱永和宫可担不起这责,别到时又被人拿住把柄,编排是非。”
白夏再度点头,快步离去。
被派去看守箱子的小太监们,正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脚下的石子,见白夏过来了,忙不迭地挺直了腰杆满脸堆笑,准备听候差遣。
陈心在宫外听着里头隐隐约约的对话声,虽听不真切,但瞧着白夏带着几个宫人朝箱子走去,心里顿觉不妙,待看清他们是要抬箱子往外走,脸色瞬间煞白,也顾不上躲藏了,忙不迭地冲出来,边跑边喊:“白夏姑娘,使不得,使不得呀,这可都是太子殿下的心意,万万动不得啊!”
待到近前,他已是气喘吁吁,陈心赶紧挤开人群,走到箱子跟前,伸开双臂,将箱子牢牢护住,活脱脱一副母鸡护雏的架势,眼巴巴地望着白夏,嘴里还在不迭地念叨:
“姑娘,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吧,这要是送回去,太子殿下怪罪下来,小的脑袋可就保不住啦!一家老小还指望着小的撑门户——”
呃?
白夏真是秀才遇到兵,眉头拧得死死的:“你一个太监,哪里来的一家老小?真是欺负我们永和宫的人不成?”
只是话虽然骂得狠,心也有些软了。
就她平素对太子为人的了解,虽说陈心那脑袋不至于真个保不住,可他这么灰溜溜地抬箱子回去,挨一顿严惩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最轻怕是也得被打得皮开肉绽、半残卧床。
平时陈心和她们关系还不错的,念及此处,她只能气鼓鼓地转身疾步返回正殿。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和玛禄说:“娘娘,陈心跟发了疯似的,以命相逼,横在箱子前死活不让奴婢们动,奴婢实在奈何不了他呀。他前头说,若是娘娘不喜欢,午时自个儿便会过来取走,要不,咱们就将箱子搁置到午时,看看情形再做定夺?”
玛禄幽幽叹了一口气:“你这丫头,跟了我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