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我一个堂堂校长至于私人飞机的账单都被挖出来当弹劾我的证据吗。”

楚子航心想昂热校长如果能抛弃他那时不时涌现的幽默感的话，他的背影一定如高山仰止，和芬格尔这种“社会败类”的形象正好是两个极端。

一个走不上峰顶，一个落不下谷底，也或许是早已突破了谷底偶尔上浮。

现在眼前高山告诉他，其实他俩是忘年交。

“真论起来，还是他要疯一些，我还保留了一些偶像包袱，他倒是像你们魏晋阮籍写的《大人先生传》里面的大人一样无畏。”

“我以前问过他，明明可以有很多外在的社会形象可以选择，为什么非要扮演这样潦倒得出奇的角色。”

“一个多面高级贱谍没有这样引人注目的道理，但他说。”

“一无所有的感觉会让他好受一点。”

“这就是你们年轻人，天哪，这简直就是年轻的我。”

“好了，校长的小故事课堂就先到这，还是先完成一下我这个老家伙的小小心愿吧。”

在夏弥和费尔兰德那姑娘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少女话题的时候，楚子航正和校长揭秘着旧日的世界，夏弥并不关心，因为她觉得这世界并无多少秘密可言。

楚子航随即坐到夏弥的身边，准备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楚子航听得有点无聊，瞄起了桌子上少女先前在读的书《庄子》。

学术宅瞬间觉得来到了他的领域。

在一个聊天的间隙，楚子航故作好奇地问起了桌子上的古文，借以投石问路。

“这是你平日里喜欢看的书，还是说这也是你cos祖母的一环。”

“尽管《老子》一书借由德国风靡欧洲，但这并不代表其他的道家典籍会一样收到欧洲人的爱戴，在他们看来老子的刀劈斧刻般深刻的辩证哲学是其他学说所无法比拟的。”

“在他们看来《庄子》更像是他们那边的寓言故事，奇妙而有趣却缺少了《老子》将天地真理娓娓道来的宏大爽快，最后淹没于书海。”

集颜控与话痨一身的小公主对此并不是很介意，她只感觉说话的欲望正在高涨。

不过她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夏弥小姐的意思，尊贵的小公主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一种不自主的沉沦，不过小公主听命于女王，似乎也是天经地义。

在得到了夏弥的默许之后，费尔兰德开始了她的畅所欲言。

“这自然是我祖母的藏书，但她收藏的书里这是我最爱读的。”

“既然已经辨出了《老子》这样的人间绝迹，不能说大家都缺少品味。”

“毕竟鲜有欧洲人像我们家族一样在女主人的熏陶之下，由中文的枯燥源头学起，《老子》之道如涓涓细流，连绵不绝，又宽广如高山大海，直言之道的译本并不会折辱它的多少光辉。”

“而《庄子》一文首先就在印证‘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一切都在若有似无幻想与童话之间，其间真意尽在‘“寓言十九，重言十七，卮言日出，和以天倪。’意会不可言传，只想听处世之道，真知灼见的人能看下去的自然不多。”

“与他们而言大而无用，对于还没长大的孩子幻想则刚刚好。”

看着费尔兰德对着《庄子》侃侃而谈，眼睛里闪闪发光，夏弥不禁对这位脱缰的欢脱少女刮目相看。

她也觉得书虫女孩还看起来不赖，让她回想起了聊《翠玉录》那个下午。

这下是从天空返回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