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这不是活着好好的么?”克里斯不屑地应答一声。
“你不觉得吗?你是伽马王国最特殊的骑士了。别人一个月的见习骑士,你当了两年。侦查最大‘造反组织’的重任,竟然交个一个见习骑士去做。你不觉得难以置信么?”戴斗笠的人呲鼻一笑,“就算再怎么不把约定放在眼里,安吉尔·克里斯的唯一后人死在都城内,都不是一个好消息,若是在任务中‘不幸’遇难,又能除掉一个隐形炸弹,还能扣到青鸟冢头上,岂不妙哉?哼,不过这太幼稚了。”
斗笠男伸出手指,在酒杯里沾了一下,在桌子上悠然划出一道线,“除掉一个菜鸟见习骑士,简直易如反掌。从你出城门的时候算起,森林里就有几个刺客跟着你了。在黑暗中抹除一个小角色,本应该神不知鬼不觉,可是英芬斯太幼稚了,他没有想到我们早料到你会有被外派,从你走出城门的一刻起,青鸟冢就已经准备好,要保证把你安全护送到今天你所在的地方。从森林到天马镇,再到玄武池,我们帮你除掉了许多碍事的人,直到看到你有点长进。”
“我凭什么相信你?”克里斯皱着眉头,他脑子里尽力思考着此人话语的漏洞,但一时半会却找不出可以反驳的点,但克里斯不相信,“除非,你让我父亲来跟我讲这番话。”克里斯回忆着梦里父亲那张模糊的脸庞,他从来没有在家里见过父亲的照片,倘若这人随便找个人来糊弄自己,也不是不行。
“你父亲……其实你最想要知道的,就是你父亲现在在哪吧?”斗笠男站起来,在酒家里踱着步,“其实这次这么大费周章,我刚也说了这么多,你不怎么说话,想必你是半信半疑的。我就直话直说了吧。你父亲,失踪了。”
“笑话!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屁话,口说无凭,我凭什么信你?如果你想战,我奉陪到底;你若想靠这张嘴来降我,那就要得罪一番了。”克里斯身上的黑线开始转动起来,克里斯的筋骨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
“你父亲,深知如今情形,他知道再这么下去终究是不行的,约定是他替他的部下包括我,许下的。他不能容忍我们的家人受到一点性命威胁,我们心急如焚,想要强攻伽马王国,但你父亲怕伤及无辜,不肯动用武力,主张议和。一时间青鸟冢内部意见难以达成一致,而就在前阵子,你的父亲,他消失了。我们猜测他可能独自回伽马王国谈判去了。”
“猜测!猜测!信口开河!没有错,我是对伽马王国有些怀疑,我来寻这是为了寻找什么才是正义,寻找我父亲的下路。你就一张嘴,要我为了我父亲的正义,回去把伽马王国反了?什么我拿什么信你?再者,我自己什么能力我心里点数吗?我怎么相信我自己?你走吧,我们合作不了。”
“你……真的知道的太少了,你会明白的,”斗笠男转身朝屋外走去,“如果你回到伽马王国,希望你不要丢了你的命,我们很欣赏你的潜力,你和你父亲一样,是一个勇者……”
斗笠男走出了酒家,走进了大雨。克里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别是一番滋味,他更愿意相信自己,而不是相信一个完美的剧本。克里斯走上楼,走到阳台边上,看着窗外迷茫在雨雾中的皇宫轮廓,那位默克国王拥有者香醇的美酒,拥有者倾城的美人,但是他最心水的儿子,却被斩于自家门下。一位受宠的豆蔻少年,一个偏爱的父亲,因为自己的介入而阴阳相隔。克里斯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否健在,而他的父亲,也不知道克里斯是否健康成长。这也不就是如同阴阳相隔吗?十五年来,克里斯仅能依靠三岁的模糊记忆,知道自己应该有个父亲,至于其他,全都是不知是否可信的他人之口。
他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等雨停,我们或许该回去了。”
“回去干嘛。”单琉璃问。
“回去证实正义在哪一边。”克里斯看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