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朵云︱后池一霸好不好啊
沈更眼皮一跳,这什么奇怪的绰号
什么疯?什么虎?
好啊桓池,说她疯是吧
她端着那瓶酒,厚底鞋扣在地板上,显得很沉闷,沈更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魏游才不信呢
桓池咬人的概率都比风虎咬人高好吧
风虎是只黑贝
桓池从小就不太服管教,自从母亲去世,父亲不作为以后,便愈发放肆大胆了
自小学开始,就走在小团体的最前沿、坏孩子的领路者,太桀骜
普通孩子回家和爸爸妈妈争辩今天考了的分数,和被老师批评的时候,桓家的花瓶已经碎了好几盏了
“你凭什么管我!凭什么!她——!”
桓池指向那所谓的继母,碎瓷片划过瘦指残血
“更没有资格说我!”
父亲在小事上放纵,等大事时总是难以收拾,家庭大战从来都是从他的事情上爆发,从小到大
初中的时候,他学抽烟、学喝酒,在其中寻找慰藉,哥哥是好孩子,他从来都是羡慕、钦佩
桓池永远做不来这些,就像,他不懂哥哥奉承那个坏女人一样
离家出走后的归宿,永远都是区委大院的七舅姥爷家
他最热烈,但骨子里会冷,冰原上的雪水沉吟悲欢
灯光明灭时,总会顺着姥爷家的小别墅,从房间里溜出来,爬到房檐、树杈里,对着星月寄托思念
大院里军犬很多,可不知哪里窜出来的猫,追了桓池一路,直到爬树上才发现猫会上树
他在树杈上挂了小半夜,和阴森的猫目对峙,树下一阵犬吠嘈杂,救兵来了
这不是姥爷家的犬,姥爷说它的爸爸妈妈是大英雄,可是它从来不服管
链子都能被它挣脱开溜出来,就这么一直放着,在大院里挨家挨户的窜
桓池可不好意思说被猫追,太丢脸,只是央求着,想带它回家,七舅姥爷答应了
那年十五岁,它才四个月,亮澄澄的眼睛里很精明,也很跳脱,但是和桓池一样,在月下望的时候,永远那么低沉
他唤它“风虎”
风虎云龙——虎啸生风,龙起生云
桓池,雪里云池
最皮的年纪,和最精力旺盛的犬,所过之处骂声一片
桓岳,也就是他的父亲,跟在他屁股后面扫尾,想管,想挽救,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只是纵容着,纵容这桓家最小的孩子,让他在外面胡作非为,用金钱弥补着他自以为是的爱
他和它是灵魂的契合,心灵的慰藉,无数的悲夜愁思,在房间的一间,飘窗的星星倾落,互诉着最柔软
其实桓池也想不懂,一个小狗,怎么也这么伤春悲秋,最后他猜它也会想爸爸妈妈,虽然那时候它才几个月大
风虎长大以后,欲发的沉稳了,有当初它爸爸妈妈的风采
可是桓池依然像小时候一样
人嫌狗不待见的
哦,只有风虎待见他
亲的跟个什么一样
风虎的大名和桓池齐名响当当,那叫一个不讲情面,不愧是军犬出身
它的名声还是在它两岁的时候,追着唐奇的屁股咬了五条街
为什么才这么几条街呢,因为唐奇跑不动了,不是风虎不行
为什么咬他呢,因为唐奇和桓池逗着玩,不小心把桓池推栽了,手被桌角磕的出了血
其实桓池根本没介意,逗着玩总会受伤,况且他们平常玩的也好
可风虎护犊子啊,于是从铂月追他跑了五条街,直到他的屁股上被风虎咬了个大牙印
现在都能看到
魏游一哆嗦,正要反驳一两句,就看见沈更端着酒,气冲冲的来到他们卡座
魏游推搡了桓池一把,有点激动
“诶诶诶!池少!池少!”
“这就是那个沈大小姐,沈更”
桓池正看着那女人扔保龄球,却猛的被推,他手中的手机差点滑落了
“嘶”的声音透过桓池的唇缝,滑过魏游耳边
魏游老实了
沈更故意装看不清路,在一会黑黢黢,一会魅蓝亮紫的时候,脚下左脚绊右脚
一杯还没怎么喝的蓝色夏威夷,在惯性使然下,顺着沈更的前倾
泼洒在桓池的白衬边沿和皮衣上
世界都安静了
就在她把酒泼到他身上以后,蓝色的酒水顺着皮衣淅淅沥沥的滴落
在那女人将最后一瓶酒打倒,玻璃声压在第一秒的沉寂中破碎
沈更灿着笑,无视所有人的瞠目结舌,成为了当中最耀眼的存在
她微微伏下身,探出指勾上桓池其中一条项链,微微拉近,项链勾着桓池的后颈,有点别扭
梅色灿烂的唇启合,也勾着桓池的眸
“池少——”
“请你喝酒啊”
旁边那女人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桓池会发火,会把这沈大小姐拖出去的时候
他没有
桓池的眼睛顺着她皙白的额头、编好的发,梅子色的唇,和周游在两人间,若有若无的花果香
是海棠香和樱桃
桓池微不可查的一动喉结
勾起最不可一世的笑,嗤声煎在寂静里
“喝酒?”
“请我?”
“沈大小姐,一杯怎么够啊”
桓池借着动作,抓住沈更另一只腕,将她拉坐到沙发上
一打响指,他轻抬下巴示意
魏游连忙让那女人出去,又让人把酒摆满了桌子
是白兰地,度数不高但很容易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