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声里后脚跟进办公室。她扫视一眼乱到几乎没有落手的地方的桌子，随后在莱斯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和莱斯院长像这样隔着桌子平等坐着真是一种很罕有的体验，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和莱斯都有着很大的高度差。

莱斯却没有直接跟她说话，而是从身后的柜子里翻出五六本档案，挨个翻到档案的空白一页，标注上日期做好每日的记录。

记录完后，莱斯抱歉的笑笑：“今天早上忙的太晚，就偷了个懒。”

余声里冷淡的看着她收起档案，并不打算回话。

两人间的氛围似乎有些紧张。

“文语雪的，你有兴趣看看吗。”莱斯从桌子旁边把那份档案推给余声里，“里面还有她的体检报告。”

余声里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就抬起头继续和莱斯对视。

这次谈话她并不想像小时候那样示弱。

“你的性格真是从小到大都不够可爱啊。”莱斯轻笑着感叹道。

“我不喜欢你的风格。”

“态度这方面你得向叶守学习。”

“快说你的请求吧。”余声里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不知道你还记得十年前关于这里的多少事情……”莱斯继续保持着那副笑容，慢悠悠的铺垫着。

“如果你还记得，你会清楚我的风格。你猜猜我要说什么呢？”

说着还伸手给余声里倒了杯水。

“如何处理文语雪……”余声里不由自主的答道。

她怎么会忘记在这里度过的半年呢，只会随着回忆想起越来越多的，很不好的事情。

“没错是这个，或许我可以不计较她造成的损失，但她现在的情况对于这整件事情的进展无疑是相当有价值的。而我希望你能协助我完成这件事，你的能力在这种应用场景下简直是得天独厚。”

“整件事情是指实验本身和后续的治疗。”看到余声里有打断的迹象，莱斯又补充道。

余声里听着就在心里笑了起来。从一开始，自己对这个所谓的实验就没有一星半点的了解，莱斯也从来没有过主动给自己讲解的意思。即便这样，莱斯却总是希望自己能运用阅读人思维的能力去为这个实验做点什么。

“那么，在你的预想中应该怎么做呢。如果我不愿意帮你的话？”余声里说这话时眼里透着浓浓的讥讽。

“正常程序，登记，上报，然后把她留下进行长久的观察，”莱斯平静的回答“对于我而言，我不需要在意她的个人生活情况，我只知道她远比你我所观测的还要特殊，留她在这里或许可以使实验产生突破性进步，亦或者是为目前受实验影响而痛苦挣扎的人指出一条不一样的解决方案。”

余声里只觉得心情又烦躁起来，莱斯明明一晚上没睡，说起话来怎么还这么条理清晰！

自己怎么不知道莱斯这么关心那些快跟精神病一样的人了？她感觉莱斯更像是觉得……很有意思吧！

“那么，如果我不顾自己，选择报警呢。”余声里突然想起这点，也冷笑起来。

她虽然很不想在官方记录里留名，但这不意味着她不懂得运用官方留下的问题解决门路。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你可以试试，你无法成功的。”莱斯笑容怪怪的，“你可以尽情的想象一下我会怎么做……但我想对于你来说这是个相当困难的事，毕竟你最关键的少年时期全部奉献给了精神病院不是吗。”

余声里冷笑之意更甚：“能做到这点，无论是以什么方式，都不是一个普通的加油站老板或者木材厂厂长能做到的吧？你什么都不肯跟我透露，却又祈求着我的配合？别故意表露出一副你很在意那些人的样子！你还是别玩了吧！！”

余声里越说越激动，最后更是推开凳子站起身，把自己忍无可忍的愤怒与怀疑直接喊了出来！

说完后余声里愣了片刻，她一时没控制住自己惊讶的神情，低头看向莱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