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上学吧”母亲问我。

“想，今天杨老师还给我排座位了，还给我一张纸，还给我笔，让我写我名字，我都写对了”听说让我去读书了我可高兴了，话也多了起来。

“去念点书吧，你大姐，你二姐，你三姐都没念书”

我上学的时候大姐二姐三姐都结婚了。我三姐比我大十二岁，我们俩个都属蛇的。

“你大姐就上三天学，天天让人家抱着孩子去，能念书吧”西屋大嫂子跑过来说话。

大嫂子个子不高，大哥叫她矬子，大嫂子虽然长的丑，但是心眼挺好的，我大娘死的早，大爷家的老姐，才六岁，一直是我大嫂子带大的，所以老姐对大嫂子也格外尊敬。

“快让我老妹念书吧”大嫂子帮着我说话。

“让去了，今天自己都跑学校去了”母亲和大嫂子搭着话。

大嫂子和母亲娘两个东西屋住从来没红过脸。

房子是五间房子，父亲他们哥五个，一人一间房子，四大爷家的给了我大爷，二大爷家也给了我大爷，所以我大哥哥他们住三间房子，我们有二大爷家的一间房子，所以我们家住两间房子。这是我爷爷留下的五间松木房子。

下午，我穿上绿条绒面的母亲手针给做的一双鞋。我平时在村子里跑来跑去都舍不得穿。

今天穿上了，我高高兴兴地上学去了。

我说上学了，可是没有本子和铅笔。

正好生产队征集草，按斤收一百斤给一只铅笔，三百斤给一个本子。于是我跟哥哥天天放学去割草，换了好多本子，冬天捡粪往生产队卖，我记得录！驴粪一分钱一斤，牛粪二分钱一斤，猪粪4分钱一斤。

放学，星期天总去捡粪。往生产队卖，有时候看没人上猪圈里偷粪去，如果被看着难免一顿骂。甚至两鞋底子。

写作业，父亲是不允许的，放学得干活，晚上他怕点灯熬油，有电了他又嫌废电费。没办法，常常去西屋大嫂子家写。再不就早早起床写，赶在上学前写完。

我上学没迟过道，无论阴天下雨都得去，哪怕下着哗哗哗大雨，也挡不住我上学的路。

父亲又开始骂我了。

“小死丫头，你也不怕浇坏了，有人去吗”父亲在后面吼着，

母亲悄悄地递给我一块塑料，我披着塑料布上学去了，父亲还是骂着。

“不留着搧点啥，就给她霍霍了，你就惯着吧”父亲把我这里的火都发给母亲了。

母亲一声不吭，该干什么干什么，母亲很少跟父亲犟嘴，总是一声不吭，但是家里什么事情还得母亲张罗。

父亲就是一张嘴，谁都骂，哥哥说：“听父亲骂人就跟听唱歌似的，听习惯了就好了”

家里哥哥是不挨骂的，我母亲先生三个女儿，又生一个男孩，可是男孩三岁的时候死了。母亲接着又生个女孩，才又生的哥哥，所以哥哥宝贝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