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飞伸手捂住口鼻。

虽然白骨上的皮肉早已被腐蚀殆尽，但洞窟中还是弥漫着一股泥土与霉菌混合的潮湿味。

这味道阴恻恻地黏在裸露的皮肤上，惹人厌烦。

“这里是某种猛兽的巢穴？”

老虎和熊这样的大型猛兽捕获猎物后通常都会在原地完成进食，不会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三只幼兽似乎把齐飞当做了妈妈，跌跌撞撞地追过来。

柔软的皮肤磨擦在齐飞小腿上，消瘦的骨骼瑟瑟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原本这个时候幼崽会吃到第一顿母乳，来补充体内所需的能量，但是这三只恐怕没有那个福气了。

“喂，小心点！”

其中一只左前腿受了伤，一路控制不住摔进了骨海里。

“嘤嘤，呜——”

幼兽挣扎着，爬不起来，只能发出呼唤母兽的叫喊，滴溜溜的大眼睛满溢惊慌。

“走路都这么着急，以后长大肯定是个威风的家伙。”

齐飞没有生气，上前托起幼兽的上半身把它扶正，挠了挠它长满胎毛的下巴。

幼兽伸长脖子靠在齐飞肩膀，脚下传来骨头被踩踏的“刺啦——”声。

随着幼兽走动，一块破裂的头骨被撇到一旁，于是齐飞顺手捡了起来。

“嗯？这是头骨？鼻骨较短，骨缝也没有完全愈合......”

心下微动，把这块头骨举在幼兽头边进行比对。

“看来这些全部都是“多福老爷”的孩子。”

那群墨黑色的“多福老爷”果然就是葬身在这骨海中的巨兽幼崽。

密密麻麻的线索在他脑中交相呼应，有些逻辑还没有理清，但是大体都有了解释。

齐飞已经猜到了卓家村这起事件的经过。

世世代代供奉多福老爷的村庄其实比起“敬神”，更像是一场人为构建的“造神”运动。

“多福老爷”每次怀孕都会生下二到四只幼崽。

幼崽在还没有成年之前便会在“迎神”仪式中被村民猎杀。

村民们会把它们的毛皮做成皮货戴在身上乞求子嗣繁荣。

虎毒不食子。

但在黑环的影响下，“多福老爷”无法正确识别出自己的幼崽。

甚至会帮助村民进行猎杀。

它的精神在卓家村世世代代的控制下已然崩溃，不知道还残存着多少理智。

“村民为“多福老爷”献上人类作为祭品，“多福老爷”则是把自己生出的幼崽送给人类作为“神的恩惠”。”

齐飞拿出背包里的毛巾，为三只幼崽擦干净身上沾黏的胎液。

其中一只腿上的伤还在流血，于是又拿起酒精消了毒，纱布一圈一圈地缠绕起来。

“呜噜噜......”

期间三只幼兽都很听话，小脑袋争先恐后地往齐飞身上挤。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争风吃醋，像是被母兽舔舐爱护一般享受着齐飞的照顾。

“嘶。”

处理完幼兽，齐飞的肩膀随着肌肉伸缩传来酥麻的阵痛。

差点忘了村民射来的箭还扎在上面。

先是用剪刀把扎进衣服的箭尾剪断，接着小心翼翼地把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

最深的伤口在背部看不见，齐飞只能选择最简单的办法。

手掌紧紧握在箭尾，做好心理建设以后大臂使劲，一整根箭矢连肉带血扯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