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当然要点，全部烧掉！来年自然会有新的祭品骨头再次填满这里！”

烈阳呼啸。

悬挂在头顶的光不断催动着山洞里狂暴的火海。

原本只是洞窟里面密封的大火，随着几粒零散的火星溅射到周围，山洞旁的植物也被点燃。

这处密林即将成为最好的助燃物，阻力着漫天灰烬制造出一场难以熄灭的山火。

齐飞只不过在那稻草里面丢入了一片指甲盖大小的涂草而已。

烟雾，哪怕只是吸进去很少的一点，也会弥漫出细碎的分子挤进人的五脏六腑。

“真的要点火吗？”

这是他站在洞口，看着形容癫狂的村长问出的最后一句话。

“点，当然要点，全部烧掉！来年自然会有新的祭品和骨头再次填满这里！”

卓家村的众人在涂草制造的怪诞幻觉中烧毁了世代累积的骨海。

也用自己的生命为这场“造神”画上了一个残缺的句号。

“走吧。”

“啾嘤——”

齐飞的眼睛也像是被这大火蒙上了一层灰烬，拉上口罩，不再去看这场夹杂着癫狂笑声的荒诞诡象。

把身上的幼崽捆的再紧一些，赶在火舌吞噬到裤脚之前向着山下奔逃。

待齐飞赶到山下时，密林早已经被滔天大火席卷。

火光映照着山下搏命的大汉，让他淤青的眼都重新睁大了。

齐飞向那母兽望去，发现它正躺倒在地，满地黑污的血，臃肿的肠子滚了一地。

“你干的？”

二人同时开口，齐飞问的是异兽，大汉问的是全部。

大汉挠头：“不是，山那边传出爆响以后它就突然失去控制，疯魔一般地咬破了自己的肚子。”

齐飞眯了眯眼，眼里悲伤的光一闪而逝。

“村长死了，他手腕上的黑环估计连着山火一起烧掉了。”

失去黑环控制的母兽想必是回忆起了自己世代以来的所作所为，还有那些未能长大就化作了白骨的幼崽。

“呜，嘤嘤！”

怀中的小兽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四肢并用挣扎起来。

齐飞把它放到地上以后，小家伙迈着笨拙的步子奔向母兽。

“你不拦着？那母鹿疯了，会杀了它的，这些异兽和人不一样，就算控制他的黑环没了，它体内的那枚也还在。”

大汉松了口气仰躺在地，无论发生了什么，这场灾厄现下看来总算是结束了。

“不会的，那是它母亲。”

齐飞紧紧盯着母兽的方向，心里似被狠狠揪起。

如果母兽有任何伤害幼崽的动作，他都会第一时间上去用捕获之力了断它的性命。

只见那幼崽“嗷呜，嗷呜”地吵闹着，奋力地凑到母兽头边，嗅嗅她的味道，又往母兽怀里拱。

“嘶——嘎吼—隆！”

母兽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口中吐出的巨舌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显露出青紫色。

但它还是扭动着身躯，艰难地抬起一只前腿，想要让幼兽吃到母乳。

“啧，看来真是恢复理智了——喂！你过去做什么！母兽认得幼崽可不会认得你！”

大汉见齐飞朝着母兽毅然走去，急急起身想要阻拦，齐飞却伸出手掌示意他不要靠近。

母兽体型巨大，齐飞要踮脚站着才能与它平视，他怀里还抱着母兽的另外两只幼崽。

“嘶—嘶轰—！”

母兽警惕地朝他吼叫，肚子因为激动涌出的血迹一路蔓延挤出，浸湿了齐飞的裤腿。

“我保护了它们。”

齐飞丝毫没有惊慌，放下幼兽，手里扬起点点冰蓝萤光，覆盖在母兽鼻间。

微弱的荧光缓慢地覆上母兽身体，竟让它稍稍平静下来。

齐飞拿出泛着金光的山海卡册递向母兽，目光温柔而又坚定。

“一切都过去了，我是来救你的，相信我，以后我会照顾好你和三个孩子。”

又补充。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