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宗爆炸案”发生后的第三天。

一个男人来到汴京城西区下层5分区的一间义肢改装店，准备给自己的手臂来一次大升级。

他在门口站定，按下预约按钮，一个机械女声传出来：“姓名？”

男人沉声道：“九纹龙，史进。”

通话器咔嚓一声挂断，伸出一个全息扫描仪。史进默默等待安全扫描，脸和眼睛双重确认后，厚重的铁门缓缓拉开，门后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面无表情地示意史进向前，接受搜身确保身上没有任何致命武器。

这是进入每一个私密场所必经的程序，毕竟城里的治安从来就谈不上好。

“箱子里是什么？”大个子保镖问，依旧面无表情。

史进打开手上的巨大黑色箱子，里面是一只新型骨骼手臂，只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菲，大个子点点头让他进去，改装师已经在里面等着他。

门后的房间布局逼仄狭小，数不清的电脑显示器和数据主机之间粗大数据线随意链接，地上堆放着废弃箱子和机械废料，墙上还挂着一些廉价机械义肢，整个空间看起来十分拥挤。

史进走进来，一眼就看到角落中坐着的男人，头发蓬乱不修篇幅，半边脸露出金属光泽，右眼闪着蓝光，是很少见的植入瞳体。毫无疑问，这就是今天他要找的改装师，江湖人称铁蟋蟀。

史进走上前去，把黑色箱子放下。他没有说话，铁蟋蟀也没有发问，只是默默地打开箱子看了一眼。

“AX型仿生超合钢机械手，这可是军用的，怎么来的？可别给我惹麻烦”

“无可奉告。”史进冷漠回答，他知道对方会问，但也知道对方不会拒绝。

铁蟋蟀拿起机械手仔细端详，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羡慕之情。干这份工作这么多年，这种品质的好东西他也只见过几次。眼前这个男人不知什么来头，若不是熟人介绍，他肯定不会碰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

“躺下。”铁蟋蟀不再追问，手指向房子中间的操作台。

那是一台型号老旧的机械改装设备，全自动切割缝合，兼具医疗手术作用，唯一的缺点是不够娱乐性。

城里的有钱人现在都使用最新的机械改装台，自带赛博接口，躺进去后意识接入网络，肉体接受植入改造，脑子完全不受影响地在赛博世界快乐飞翔，实现真正的无痛无感。

史进没有急着躺下，他开口：“我有一点问题，你这设备看起来挺落后的，不会出什么差错吧？我不是不信任你，介绍人说你的技术在城里是数一数二的，我相信他。但凡事都有可能出差错你说对吧？”

“兄弟，我既然能在城里挣得个数一数二的名声，凭得就是这手艺。经我手改装的义肢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敢保证里面不曾有一点差错，否则我这地方不早被你们这些牛鬼蛇神给黑了。既然你能进得了这道门，那就得信任我，否则，拿上你的东西回去”。

史进像是接受了这个答案，没有对设备台或者改装师的技术有什么疑问。或者他本来的目的就是没话找话，因为他突然对其他的事开始感兴趣，“前段时间城里很多店被黑，据说就是某个手术失败的赛博疯子干的。”

“那个混蛋，我听说是个无法无天的家伙。专门盯着地下改装店抢，一批价值连城的货不见了。我怀疑是黑帮分子借机生事，要不然就是同行报复，赛博疯子可没这个头脑。更奇怪的是被他劫的那些人，放佛从人间消失了。干我们这行，遇见的危险不算少，但这家伙绝对是最危险的”。

“他不是被逮到了吗？”

“那个疯子可没这么容易被逮住，城里买他命的人不少，但每一次抓到的都是些小毛贼。一帮浑水摸鱼的人总想学人干大事，真以为别人没防备吗？看到我门口那俩大块头了吗？上个月「龙虎帮」上门闹事的人来了十几个，都栽他们兄弟手里了，墙角那堆垃圾就是他们留下的。”铁蟋蟀颇为自豪地展示起他的战利品，一些不值钱的义肢芯片和型号老旧的半植入武器散落在地上，零件上面有很明显的暴力拆卸痕迹。

史进收回视线，顺着话头继续说，“为什么「龙虎帮」的人敢来这边，西区不是「黑石会」的地盘吗？”

“还不是因为那个疯子，之前被他砸的店都在东区，那是「龙虎帮」的地盘，我们西区没出过事，他们自然以为是「黑石会」在背后捣鬼，于是就冲着我们来了。”

“为什么不找南区和北区的茬？”

“谁知道呢？可能他们就是看西区不爽吧。要我说俩个都不是好东西，一起消失了最好。”

“我以为你跟「黑石会」关系不错呢？”

“做我们这行，或多或少跟各区的地头蛇都有联系，平日打个招呼，介绍个合作什么的很正常。但别以为跟这帮恶徒就是自己人了，他们可没那么仁慈。”铁蟋蟀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带着几分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