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一名女子正沐月而舞。

只见她，手指挥动间，红光闪过击落道道流矢，刀光剑影处，轻足落地腾挪次次斩击，犹如一只黑色的蝴蝶在丛中翩翩起舞，又在刻不容缓之际躲过带刺的荆棘。

月光下，清亮的红色瞳孔中不带有任何慌乱之意，偶有血花落在她略有残破的黑色长裙更显凄美之景。

但在血猎这边来看就完全是一副恐怖的景象了，眼前这个黑发的女人在他们重重包围之下，一路走来已经杀了八个血猎队员了，尸体自远处一直铺到她的脚下。

向来起阻击和消耗作用的远程射击也收效甚微，甚至就在刚刚一名队员完成射击后，未等他后退隐藏就被一道血线贯穿头颅。

而且血猎发现他们给月晨带来的压力越来越小，眼前的女人似乎不再打算隐藏实力，她躲闪和反击的速度越来越快，相对应的是上前近距离搏杀的队员负伤率越来越高。

迄今为止，唯一造成明显有效伤害的还是卢卡斯那一剑。

王流躲在不远处墙壁后面看着这一切啧啧称赞。

“真美啊。”

“什么真美？”

卢卡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王流在说什么。

“当然是那个女人，”王流指了指月晨，“你不觉得她的动作既充满力量又饱含优雅吗？啊，要是举手抬足之间挥洒出闪亮的粉尘就更完美了。”

卢卡斯扭头一脸无语地看着旁边一脸沉思仿佛在构思那个画面的王流，不知道这个人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你这话最好别在别人面前说，不然给你一拳都算宽容了。”

“当然，也就是你，换别个人我才没有那个兴致呢。”

卢卡斯一愣，什么叫也就是我，就算他们认识，王流也不应该在这种场合说出称赞敌人的话，他的态度让卢卡斯心中有些恼怒。

“这跟是不是我没关系，她可是敌人，她的手上还残留着我们的人的鲜血！”

王流回过头看着眼神低沉的卢卡斯，看得出来对方确实生气了，但他并不在意，反而说情绪激荡下他的想法才更容易被卢卡斯记住。

“你说的没错，但在我看来，她的确是敌人，但不是仇人。”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在卢卡斯认知中，不明白这俩个名词有什么不同，人类和吸血鬼不一直是仇视了数百年了吗？更别提自己的同伴死在吸血鬼手里，这段仇恨更是不争的事实。

“我和你们不一样，卢卡斯。杀死吸血鬼只是我的方式而不是我的目的，偿还你们的人情，赚取悬赏的佣金然后去好好的吃上一顿烤鱼，享受这个世界带给我的一切才是我的目的。”

卢卡斯一时有些无法反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像他从小就被杰森收养并培养成了一名血猎，王流是受他的强求才加入到这场围猎之中，无论结果如何，事情结束后王流又可以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这份自由让他隐隐有些羡慕。

“随你好了。”

听着卢卡斯气馁的话，王流也不由得笑了，这家伙确实有着非同一般的包容心，换个别人可能就要用种族大义或者身份职介来压迫自己了。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跟你顶嘴，仇恨会激发你的动力，但也可能遮蔽你对敌人的认知，眼前的对手不是能通过消耗的方式取胜的。”

听到王流的话，卢卡斯迅速反应过来王流应该是有所发现，所以他立刻褪去了心里的负面情绪转而向王流寻求答案。

“你发现了什么？”

“我们的女主角身形纤细优美，动作优雅矜持，这可不是一个经常奋战在第一线该有的姿态，再加上她的装束，这说明她在吸血鬼中的地位应该不一般。”

确实如此，卢卡斯回忆之前的战斗，那个女人无论是躲避还是攻击，一举一动都给人以从容不迫的感觉，反而缺少了战士的狂野，尽管这显得她游刃有余但实际上却给了他们很多喘息的机会。

而关于她的身份，卢卡斯有更加肯定的答案。

“当然，我们收到的通知是，此处聚集的都是吸血鬼各个氏族中的高层。”

“那这类大人物亲自战斗的机会应该不多吧，更别提像是今天这种身处巨大劣势的包围圈。”

卢卡斯点点头，根据他的过往经验，吸血鬼往往惜命的很，正面交锋都是先由本就是人类的血奴冲锋在前，等到局面占据优势，他们才会入场。

“所以这位'大小姐'才会在你们的围攻之下至今都没有跑出去，甚至屡屡受挫，但你应该发现她的应对方式越来越娴熟，你们的优势正在迅速缩小。”

卢卡斯有些明白王流的意思了，但是他也有难处。

像是月晨这样的吸血鬼，除了惠比镇那次，他们也没有交手的经验，更别提那诡异的能力更是让杰森等人也头疼不已毫无对策。

这次围剿本就仓促，能及时赶到的人手就这么百来号人，城卫军那边更是迟迟未到，他也希望早点结束减少牺牲。

“你的意思是不能再让她熟悉战场，要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没错，且不提对方随时可能赶到的援军，另一个问题就是她正在飞快地成长，不只是战斗方面的，还有她那血红色的能力。经过我的观察，从她的应用方式来看，她应该是掌握时间不久，但这个熟悉把握的过程因为这场战斗中被加速了，一旦对手彻底掌握了这种能力，我们可能就再没有机会了。”

卢卡斯回想起月晨从一开始的处处被压制，到现在开始不断地反杀他们，也明白了王流说的是正确的，可眼下他们并没有更好的应对办法，唯一的机会就是靠自己继续寻找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