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曾枝点了点头,说道:“周公子这腿是什么时候,因什么所伤?”
“半年前,石湖山剿匪是右腿被重剑划伤。”
“现在腿部是否有知觉?”
“没有。”
周临霁从善如流地回答,显然这样的问诊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甚至于都不用思考。
阮曾枝停了下来,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站了起来向周临霁走过去。
周临霁看着阮曾枝向他走来,原本放松搭在椅子上的手忍不住蜷了起来,脊背也下意识绷紧。
阮曾枝走过来半蹲在周临霁的轮椅前,伸手捏了捏周临霁的小腿,问道:“有感觉吗?”
周临霁下意识想躲,但是他现在根本逃不了,只能强忍着回答:“没有感觉。”
阮曾枝站起来向桐凝招了招手说:“拿匕首过来。”
桐凝“哦”了一声,赶忙去药箱里去拿匕首。
周临霁坐在轮椅上,瞪着一双大眼略微有些惊恐地看着阮曾枝。阮曾枝对上周临霁的目光,善意的勾唇笑了一下。
很快,桐凝便拿着匕首过来了。
阮曾枝接过来匕首,看着周临霁道:“麻烦把小腿漏出来,我需要取点血。”
周临霁虽然疑惑,但还是配合阮曾枝取了一点他的血。
阮曾枝看着周临霁的腿,又看向了已经被取出来的血,思考了片刻,便抬头向周临霁问道:“府中可有药房。”
周临霁点头,“有的,里面药材很齐全。你需要什么,我现在就让蜀云去拿。”
阮曾枝扭头看向蜀云报了一堆药材,蜀云领命赶忙去拿药材。
阮曾枝又看向了周临霁,那一双似清泉的眼睛看着他,让他不禁心里有些发慌。
但他还是镇下心神的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阮曾枝点了点头,解释道:“那把重剑并没有伤到骨头等重要部分,让你站不起来的是剑上面的毒。”
周临霁皱了皱眉,说:“那把剑我后来找人查过,并没有毒。”
“那把剑上面的东西可能本来是无毒的,但如果遇到其他东西就不一定了。”阮曾枝补充道。“你的腿受了伤肯定要涂伤药,而那把剑上的东西便和你涂的伤药相克,一旦一起使用便会逐渐麻痹身体的各个部位,让人失去所有知觉。”
“而且”,阮曾枝看着周临霁,缓缓说道:“这种药出自西域,多供与皇室。周公子,你惹的麻烦不小。”
周临霁的手已经死死地攥着椅子,紧绷着脸,显然已经知道了罪魁祸首。
这种事简单想想也能明白,周家为前朝忠臣,虽然周父周枫眠辞官退隐,但影响力仍不容小觑,周家大儿子肖父,在民间文人骚客中名声远播。周家小儿子又军事天赋极高,虽如今在朝廷效力,但仍让人忌惮。斩草除根可谓是当今圣上最擅长的事了。
说话间,蜀云已经带着药材赶到了。阮曾枝将其中几样碾碎,放进了刚取出来的血里,进入的一刹那,血液便由红色变成了黑色。
几人都大吃一惊。还不等几人反应过来,阮曾枝又取了几样药材用手指碾碎洒在了周临霁刚刚因为取血而划出的伤口上。
周临霁“嘶”了一声,感受到了由伤口传来的痛觉。周临霁恍惚了一下,他已经半年没有感受到这双腿的存在了,这突如其来的痛觉如同一声惊雷劈在了他的脑海里。
周临霁抬头向阮曾枝看去,只见那人朝他温润一笑。
这一趟扬州行算是来对了,周临霁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