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对峙(2 / 2)碧蓝档案:新学生首页

“嗯————继续!”老师赌气一样地作出决定,收棋,把棋子摆回去,“来吧。”

“既然老师不愿意与我们合作,连这个能够得到真理与秘义的提案都拒绝了,我倒是好奇起来了,老师在基沃托斯到底在追求着什么呢?”

“提案也要合理才行,这种不符合多方利益的提案根本没可能把我拉入伙。在想合作之前,好歹搞清楚合作方需要什么啊,黑服。”棋子摆好,但老师倒不急着动子,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的手指转动着皇后棋子。

“那么,老师可以给我一个答案吗?老师你来到基沃托斯究竟追求着什么?不可能只是简单的责任感吧?”

“当然不是了。不过和你的提案没有一点关系。”老师抓起堡垒,在手里把玩着,似乎刚才输掉后懊恼的样子是装的一样。忽然眼睛一跳,老师似乎好像想起了什么。

“要不我们做个交易?你把星野还回来,债务也不用你承担,我告诉你我到底追求什么?”

“呵呵,一个目标而已,老师认为和星野小姐的神秘有可比性吗?”

“说的也是呢。”老师抬眼看着天花板,似乎又在思考,“你会感到好奇其实也是觉得我的行为没有正当性吧?我有的权力未免太高了,以至于我可以想做的事就做,不想做的事就不做。压根没有理由来阿拜多斯这样贫瘠的地方让自己受罪吧?”

“还真是什么都能被您猜到呢。呵呵,于公于私,我都很喜欢老师的个性,如果不嫌弃的话,国际象棋下多少局都没问题的。当然,前提是老师要做好完全败北的准备,呵呵……”黑服显然是在开玩笑。

“唉……还以为你会中招。”老师叹气,“收棋吧,不玩了,再玩真的没法谈判了。”

“星野小姐已经退学,老师没有要求她乖乖回来的权利。说起来……”黑服又做了做他的习惯性动作,“老师,你有什么权利跟我提这样的要求?我很好奇,老师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是因为你没有同意退学申请吗?”

“呵,猜到也无所谓。”老师抓起士兵,向前一步,到达地方的终点格子,士兵转换,“一般来说,士兵走到底之后,正常人会选择什么?皇后?还是骑士?或者说主教?”

“……正常来说应该会选择各方面都很强的皇后吧。”

“呵呵,我也一样,虽然我没有那么强的战斗力,智力也不高,身体能力更是不如我学生里最虚弱的那一批。可以说,我只是一个小士兵。”

老师拿起已经被吃掉的皇后,替换掉士兵。

“但是呢,唉……也没办法,皇后没了,临时上岗的士兵就要成为皇后。不是吹牛,就我这样的小人物,能够得到这么多权力,教育学识比我更加丰富的学生,在基沃托斯里成为最高级机构的顾问老师,这就是士兵转换为皇后。嗯……这就是将平凡进行到底得到的,说实话,我想都不敢想。”

老师摊了摊手,表示自己能上位纯粹是坚持并且能抓住机会而已。

“但是无论怎么说,星野还没有退学。我不信你带走星野的时候没有看出问题来,星野的演技可不咋地。”

“原来如此。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星野小姐虽然眼神充斥着杀意但是似乎丝毫不担心会被我们弄死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老师吃掉了黑服的堡垒。

“老师可不要想错了,我们可没有被骗到。包括那个似乎不经常用电脑想事情的凯撒董事。”黑服使用王车易位,“我们会以自己的利益为优先,虽然凯撒的董事的确是肤浅,但是也不至于被高中生骗得太狠。别人我暂时不知道,至少我从不用道德判断自己的行为,但如果一定要判断是非善恶的吧,应该肯定是恶吧。”

“但是,这只是在‘规则’范围之内。和坦克一样,当对自己的火力有绝对自信的时候,真理只在大炮射程范围之内,这话还挺出名的,听过吗?”老师说完,重重落子,霸气吃掉黑服的主教。

“当然,这也是我们的弱点。这点无法否认。或许包裹在我们外表的那层迷雾让你们摸不着头脑,但是从事实上来说,我们就是这么不堪。”黑服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士兵。

“至少在规则上钻漏洞这方面,你们比我们厉害。”老师吃掉了黑服的骑士,“可不剩多少棋了哦~”

“没关系,我们习惯了。在规则里钻研着何以限制拥有着天生优势的你们,才到勉强和你们齐平,这就是我们少数派的挣扎。当然,也不一定说我们是少数。况且,这只是客套话。呵呵,这样说话还真是乐趣颇多。”黑服似乎真的感受到了乐趣。

“表面功夫做得很到位嘛。要不混淆一下我的感官,说说阿拜多斯的沙化是谁干的?”

“呵呵,不管老师信不信,阿拜多斯的灾难不是我们的作品。阿拜多斯曾经本来就有着微型沙尘暴,哪怕概率很低,但也不是0,不如说,阿拜多斯非常幸运,巨型且持续几十年的沙尘暴本就罕见,还能在这里立足建立新校区的阿拜多斯就更加能够体现阿拜多斯的底蕴了。总之,没有谁是真正的坏人,就是如此。”

黑服淡淡地解释着,“当然,我们也不是没有动手脚,我也不会反驳别人的怀疑,我们本来就有趁人之危的可能。阿拜多斯沙尘暴,债务危机,神秘的星野小姐,只是碰巧凑到了一起,被我们利用了而已。与天同流合污,我们可巴不得这样。”

“呵,这就是你们和我们的差距。”老师不屑地笑了笑。

“我明白,不过这没什么稀奇的。诈骗、杀人、非法借贷、走私军火,这在基沃托斯并不稀奇,在外界更是如此,老师应该比我们更明白。也应该知道,我们的良心已经成为了我们丑恶的面貌,再也无法影响我们的内心。”

“给我灌输这些有什么用?看立场还看不出来吗?”老师活动了一下手腕。

“呵呵,或许是我还有发表感言的力气吧。老师说过,我们是同龄人吧?那么我们还是学生的时候,是否也会有这种人存在呢?不可能没有吧?”黑服说得很起劲,“一个人的时间是条线性的小河,曲线、直线,都是一个起点一个终点,人会懒惰,既然知道两点之间线段最短的道理,为了方便就不可能不想试一试捷径,谁都会这样。阿拜多斯努力几百年也能还清贷款,可为什么又选择薪酬更高的工作呢?

其实,我们和你们属于一类人,只是严格遵守规则的人不允许灰色区域存在而已。这种事从人诞生之前就有了,也不会因为人覆灭之后就不存在。富人剥削穷人,施舍穷人,可怜穷人。智慧的人剥削不智的人,可怜不智之人,煽动不智之人攻打其他智慧之人,这不就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吗?”

“呵呵,别的不强,偷换概念倒是有一手。”老师眯起了眼睛,眼神异常犀利。

“这本就是世界不是吗?”黑服打趣似的问。

“有争议的问题我可不会回答。”老师无奈摆手,既不也不。

“所以啊,老师,就不能放过决心退学的星野吗?”

“你没法说动我。”

“那么这样如何?只要放过星野,我就庇护阿拜多斯如何?凯撒的事情我来摆平,我还能支持她们发展经济,让更多的新生活力注入到这干枯的朽木里。这也是星野所希望的不是吗?”

“将军。”老师没有率先回答,只是落子将军。

“真是急躁啊。”黑服只是简单的动子,就化解了将军,“我们不与您交恶,不代表我们不敢这么做。哪怕你有着【奇迹】。说起来,你有的东西是不是【奇迹】都还不知道呢。”

“呵呵,只要我有就够了。你敢赌吗,黑服?”

“【奇迹】只会越用越少,【奇迹】的你生命与时间也只会与【奇迹】绑定,像烛火一样,就算无法真正消逝,也足够你离开了。你有着你的生活,个体的本质内在是不会受外界因素影响的。有【奇迹】并不是好事,这会使你抱憾终生的。”

“可怜起我来了?将军!”老师调笑似的语气倒是略显俏皮。

“兴许是吧。不过这点并不能影响棋局进行。”黑服再次解开老师的草率的将军,“衣食住行是活着的基本要求,是自我的前提条件。自我本是无所谓且无聊的,但随着你我衣食住行的保障和对未来的担忧以及对现况物质条件的满足,这成为了必要。不是我们一定要解决与否,而是我们想这么做,不是吗?”

“能够理解。再将!”

“【奇迹】的生命很短暂,为何不做更加有意义的事情呢?这些与你无亲无故的人,放任不管不是能够使自己更加轻松地去做对自己来说更加有意义的事情吗?”黑服抬手一解。

“你说的有道理,我反对。”老师吃掉了黑服的另一个堡垒。

“我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反对?自己不就是最重要的吗?为什么要浪费【奇迹】?浪费【奇迹】的时间与生命?我不知道原因。但我可以断定,你的理由绝对丧心病狂。哪怕你只是一个因为偶然和肤浅的责任感而来到基沃托斯,又来到阿拜多斯,与那些无知的孩子相遇的外人。”黑服终于是有些情绪激动的苗头,不过只是摇了摇头,往后靠着椅背。

“不下了?”

“虽然不解,但是……”黑服再坐起身,“这点信用还是需要的。”

沉默片刻。

棋局在这个氛围里进行了有两局。没什么好尴尬的,气氛本就剑拔弩张,只是老师建议下国际象棋而已。

黑服扯了扯领子,冷静了下来。

“……黑服。”却是老师打破了夜晚安静的棋局。

“呵……有话说?”黑服呵出一口气。

“你觉得那些学生怎么样?”

“……她们具备着迷惑性的容颜,身体条件,具备着一些人心底里存在的美好品质,无论贫穷、富有、苦难、幸福,都一定有人憧憬着她们,这自然是无可反驳的。”

“你觉得她们笑起来怎么样?我可以相信你的说法吗?”老师盯着黑服。

“我认为我从不说谎。”黑服只是轻微辩解了一下。

“那你觉得她们笑起来怎么样?”

“老师,纠结这种无所谓的问题有意义吗?”

“回答我。”老师此时看起来有些神经质。

“……不能否认,她们的笑容有着迷惑性,放到现世多数人的说法,应该是治愈吧。看到她们的笑容,心情会比看着重装士兵要好很多。”

“对吧对吧?!”老师一把起身,似乎是找到了知己似的,“你也没法否定对不对?”

“自然。无可辩驳。哪怕只有一点点,但也不是0。老师,难不成你……”

“没错!”老师似乎非常自豪,一拍胸脯,随后才冷静地坐下来。

“你不是不知道我来基沃托斯是为了什么吗?我免费告诉你答案。”

“这可真是…荣幸之至。”

“结合上下文,就能明白了。我在乎的是学生们的笑容。就是这样,我的目的就这么简单。”

老师落子。

“或许你的脑子里会想一些比活着更无所谓的事情,像是大人的责任、道德感、仁慈之心等等高尚的词汇早就该收收了。现在和我同龄的谁会凭一腔热血地干这干那?黑服,你怕不是脑子也跟着被你的良心石化了。我可不是高尚的圣人。”

继续说着。

“学生纯真的笑,有着独特的魔力。这点你不否认,也无法否认。”

“当然,我认为我从不说谎。”

老师依旧在输出着观点,反驳着黑服的长篇大论。

“似乎在你的眼里老师是教书育人,是教导书面知识,是养育学子的圣者。”

“难道不是吗?”

但是棋局依旧没有半点逆转的意思。

“谁做得到这样?哪怕学院底层人员再怎么贫苦,再怎么可怜,我对她们的共感却依旧没有和星野她们相处的时候那么剧烈。是的,我没有师德,虽然这对和我相处的被她们迫害的对策委员会成员们也不算太过分。但是我确实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老师。”

“老师真是谦虚。”

老师依旧被黑服压制着。

“我的计划很长,比貘的要更长,比貘的要更简单。说起来,你应该没有看过《噬谎者》吧?应该没有。”

老师的士兵变成了皇后。

“与其说喜欢,不如说是向往。我向往着她们具备的美好。能够理解吗?”

“完全不能。”黑服虽然不能理解,但是他却能够隐约感觉到一件事情。

棋局,在动荡。

“我们都有高中的时候,在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这种美好必须存在,不能迟到。”

“可是,你不能让所有人都得到这种美好啊。”

“人是有极限的,有自己做得到和做不到的事情。再者说,黑服,你自己不也说过吗?至少不是0不是吗?”

“可是这样你能得到什么?”

“什么都得不到。”老师抢答道。

士兵转换的皇后,似乎成为了棋局逆转的关键。

“可是,你能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做吗?一定没有吧?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黑服无法反驳。

“那不就得了?什么都得不到又不代表得不到什么。那只是对你而言。在我看来,我可是得到世界上最有价值的东西呢。”

“笑容?那个东西不是根本就得不到吗?”黑服还是没能明白。

“这些可都记在我的脑子里,这样都不算得到吗?”

“可是它们本身始终无法属于你。这样也算得到吗?”黑服更加迷惑了。

“我学生们的笑容不是我的笑容吗?”

“你这是偷换概念。”

“你不也喜欢这么做吗?为了让对方认同自己的观点。”

“……”黑服沉默片刻,“也是。”

“为了合作愉快,你的脸上不也刻着笑容吗。”

黑服再次沉默片刻。

“呵呵,的确如此。”

无声的结束了这一棋局。或许是有点晚了,不过如果不是因为需要睡觉,谁在乎天是黑的还是白的?

老师对着阿罗娜道了一句晚安后,钻进了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