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芳想着这个,惦记着那个,不知不觉许多人都走进了她的心里。
钟嘎登嘎噔的走着,窗外的风雪开始作响,关越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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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你去忙,家里有珍珠陪我呢,出不了事儿。”陈嫂子躺在炕上柔声说着。
入了冬,她的身子又不好起来,陈哥除了上班,日日守在家里,挣外快的活计,他已经许久不曾做了,不做兜里就越来越空,家里有个药罐子,日子一日比一日难熬。
“你早点睡,晚上让珍珠睡你旁边。”陈哥看着时间差不多,穿了外套,招呼了闺女过来,“你陪你妈就行,睡不着就说说话,家里啥活都别管,别累着自己。”
陈珍珠像极了母亲,温柔到有些病弱。
陈哥一步几回头,再不走就耽误事儿了,身后一个病一个弱,他实在放不下心,可不去多挣点又怎么过日子。
“今晚上我不留你喝酒。”关越揽着陈哥,拍了拍,“钱现结,也就两三个小时的活。”
从车上卸了货,码在关越他们的皮卡上,再扛到三楼,来回几趟,等核对好,便全结束。除了要提防车站那边有顺手牵羊的,其他全是简单的力气活。
“你也就是照顾我,兄弟,谢你这些年拉我一把。”陈哥反手揽住关越,他这个小兄弟真不错啊,“你看我家珍珠咋样?”
陈珍珠十八了,比关越小上许多,可再小也是大姑娘,到了春心萌动的时候。可真要闺女自己相中,陈哥又不放心,外头的黄毛小子有几个算得上好东西。眼前现成的单身汉,比自己小个十来岁,比自己闺女大个十岁,怎么瞧着各方面也还都可以。
“我们的确缺个记账跑腿的文员,不过上班得去省城,珍珠能行么?”关越说话没大走脑子,认识陈哥时珍珠还是个小姑娘。虽然时光荏苒,关越心里他们仨自己还是大小伙子呢,珍珠小了一辈儿又哪里到了许人的年纪。
“……”陈哥顿了一下,“咳~你们这边不缺人就算了,等下我问问刘大妹子。”
大老爷们被自己一时的奇思妙想搞得也不大好意思,珍珠还小,自己和孩儿她妈咋就急上了。
雪没过脚踝,顺着鞋边往里进,凉飕飕的。低头瞧见关越过踝的皮靴,真TMD让人羡慕。纠纠结结,陈哥走出好远,又问道,“三儿那混小子都结婚了,你这当大哥的不抓紧点?”
关越这回脑子里有了一级应答,难得的有几分羞涩在其中,“正抓紧着呢。”
得,没戏,陈哥闭上嘴。脚下的雪咯吱咯吱响,扰得人心烦。
进宝窜进雪里打了一个又一个滚儿,跑远了再冲回来,欢脱得厉害,这是它生命里的第一次大雪,对于它而言有意思的紧。
可暴雪的夜晚对人是十分艰难的,容易踩滑,容易迷失,容易草草丢掉性命。街上没有别人,只二人一狗相伴着向远走去,他们还有活儿拖不得。
无论什么样的天气,是酷热还是暴雨,亦或是狂风暴雪,火车不会等你,钱也不会。
它们可能不来,但唯一不变的就是绝不会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