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谁说你不好,咬死他。”
“你倒是挺护犊子。”
“所以叫爸爸。”年静远瞟了眼他,被一记白眼回敬。
天上的星辰多了又少,夜已很深,宇宙慢慢转动,旋开了少年的心。
“我以前不喜欢这世界的。我觉得它用有色眼镜看我,后来才知道,从始至终戴眼镜的就我一个。”尤嘉傲轻笑,带着某种释怀。
“哟,你也会被这世界驯服啊。”
“是被你们。”
静远躺着,回头看他,少年冷峻的面容在夜色下变得很模糊。突然,尤嘉傲也扭过头来,看着同样在夜色下的她。
“若你驯服了什么,你就该对他负责,永永远远的负责。”
我轻笑一声,黑暗中,好像听到了谁的心跳声。
接着我们真正陷入了沉默,陷入了宇宙,陷入了彼此。
不知不觉,星辰变得稀疏,天色转浅,颜色像莫奈的梦,又像梵高的花园。
我坐了起来:“天快亮了。”
大家虽没说话,谁都没睡着,看到我起身,也一起坐了起来。邵子衿张开了手,仿佛要触摸第一缕光。紧接着他站起来,一点一点走向天台边缘。
“看吧,不管怎么黑,破晓的时候总还会有光的。”
他一步步向前走去,天色越来越近,越来越暖。
我们四个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年静远看到我站在光里会嚎啕大哭。
说我是英雄。他又何尝不是。
尤嘉傲笑了笑:“这哥们,硬是自己把天走亮了。”
天空翻起朝云,红粉色的霞光初现,像一场无声的开幕式。
明天来了。
我看着身边性格各异的少年们,眼里有些许泪光。
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爱这个世界,也许笨拙,也许热情,也许暗藏于心,也许交付一尽……只是为了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然后给别人带去些什么。
所以……只要我能鼓起勇气拥抱明天,拥抱得笨拙又有什么关系呢?
几个月以后,宁清街。
关雯如愿考上Y大的美术系。邵子衿也不负众望的考进T市最好的大学,学了汉语言文学。年静远擦了线,被补录到一所末流二本,许是热爱未尽,她选了和摄影有关的新闻学。尤嘉傲则去了和她同城的一所大专。
而我,分过二本线,即将留在T市进入一所默默无闻的大学,专业是被调剂过的教育学。
天南地北也许就是这样吧。
那天,大家喝了很多的酒,说了很久的话,最终分别。
我们站在名叫青春的十字路口,有人向南瞧,有人朝北望,方向总是不尽相同,但迈向远方的步子终归都是一样的。
那么,就让我们在一个名叫未来的地方相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