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萧柔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长宁县郭家老太爷,郭同。”
“他多大年纪?”
“这是他去年七十大寿送给县令大人的画。”
“七十大寿,也就是说……”
萧柔再次拿起画,很是认真的看了看,眼睛一眨不眨。
某一刻,祝寿画被狠狠扔出,她双手紧握,嘴中长哮三声,如渊的音啸穿透空气,让的狂风大作,尘埃四起。
秦宣直接一个踉跄,耳膜生疼,全身紧绷。
好半晌之后,庄院归于平静,萧柔瘫软倒地,两行清泪落满脸颊,此刻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什么叫我见犹怜,眼前的萧柔就是。
秦宣的小碎步小心翼翼的踩在杂乱的空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异常的清晰。
他不敢去打扰萧柔,只能无声的安慰。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柔重重的叹了口气,眼眸微抬,神情没了之前的激动,清脆的声音传出。
“你知道我生前是被什么人害的吗?”
秦宣一个咯噔,萧柔的失态也就在看了祝寿画后才出现的,难道……
“是这个叫郭员外的郭同?”
秦宣一语出,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
“嗯,如果没看错的话,就是他了。”
萧柔揉着太阳穴,缓缓说道。
“不会吧,这都过去四十年了,这你也能看出?”
秦宣的质疑是有理有据的,人的相貌存在变化,每个阶段表现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特别是过去四十年,人缩水严重,帅小伙变成秃头老大爷这几乎是难以改变的事实。
“画中人的轮廓很像,五官虽然有所老化,但看着有很熟悉的感觉,还有一点,他的左耳上有一颗黑色的肉痣。”
看萧柔说得认真,秦宣走向吹落墙角的画,将其拾起来,借着火折子的光亮反复看了看。
“嘿,还别说真有啊,若隐若现的,如果不是你提醒,我真就忽略了。”
秦宣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问道:
“你确定以及肯定那害你的人就是郭员外了?”
看秦宣问的认真,萧柔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有六七分的把握吧。”
“如果,我说如果啊,如果郭同真是凶手,你打算怎么样?”
一抹厉色闪现,接着她猛然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现在脑袋里一团浆糊。”
萧柔的精气神大受影响,整个人一时间是愁眉苦脸,柔柔弱弱的样子。
秦宣转移话题,问出了一直都想知道的问题:
“既然话赶话,不如就说说其中的前因后果吧。”
萧柔没有像之前那般的故意躲避,青色的百褶裙随着她的坐下拖到了地面,将整个下半身掩盖在了其中,仅有一抹轮廓显现。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趁着月色,缓缓响起:
“家住京城,那年因为逃婚,所以选择了离家出走……”
借着夜风,萧柔将她心中四十年的思念以及对仇人的怨恨逐字逐句说出,飘荡而出融入了整个苍穹下的夜色中,听众就只有她自己以及眼前这个认识不久的小捕快。
时间回到四十年前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原来萧柔在路过洛州,紫庆府,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时,被人给绑了,她的贴身丫鬟当场身死。
所以说啊,年纪轻轻,特别是女孩子少去人烟稀少和不熟悉的地方,特别是那个没有监控,治安又不咋地的封建时代。
那是一个漆黑的小屋中,连个窗户也没有,一阵的恐惧袭来,她一个劲的后退,整个身体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是偶尔能听到有人在交谈。
“那女的实在太漂亮了,真想一亲芳泽。”
“你以为我不想啊,看着都憋的慌,但你别忘了,我们可是收了钱的。”
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至此,萧柔知道这并不是随意截道,他们背后有雇主。
不知什么时候,昏昏沉沉间,她隐约看到身前有一个身影,就这么俯视着她,而对方的面容也在油灯的照耀下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