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随便翻开一页,都能够找到她的名字。
全帔羽重新翻到第一页,只见陆青屿写着:
20xx年1月29号小雪
爸爸和我去接了一个小孩子回来,那个小孩子坐在雪里面,好可怜。
她醒来之后和我说话,但她哭了,我有点担心她,但是她真的好可爱。
我和妈妈约定好,我要保护她。
全帔羽看着稚嫩的笔迹,干涩的眼睛中终于涌现出了泪水。
她掩面哭了起来。
她咬着唇,小声啜泣。
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她一页一页地翻着,看不太清上面的字,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纸张上,晕开了墨迹。
就算不看上面写的内容,这密密麻麻的字迹,都能够让全帔羽感受到陆青屿对她炽热且长久的爱。
可那个人,那个爱了她好多年的人,死在了枪口之下。
她抱着那本日记,失魂落魄地下了楼。
楼下的人看到她的脸上明显有哭过的痕迹,而且情绪很低落,很识趣的没有多问些什么。
秦潇湘过去搀扶着全帔羽,小心翼翼开口:“姐,一切葬礼上的流程,陆叔叔都跟我们说的差不多了,你放心。”
全帔羽点点头:“我知道了。”
二人走到沙发上坐下。
乔玥出声问:“橡橡,你真的准备穿婚纱来参加葬礼吗?”
全帔羽定了定神,缓了好一会才开口:“他在的时候,没能亲手为我戴上求婚戒指,也没有看到我穿婚纱的样子,他带着遗憾离开,我在他死后,为他穿一次婚纱,嫁给他一次,弥补他生前的遗憾,我想要这么做,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同意。”
乔玥轻笑,语气又宠溺又无奈:“橡橡,如果你想要这么做,那你就这么做吧。”
“我和你乔阿姨我觉得,你一个才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在青屿的葬礼上穿婚纱,会对你有不好的影响,咱们两家之间的婚约一直都是口头上说说,现在青屿去世,我们也不能阻止你去找比青屿更好的人。”陆延廷放缓语气解释。
“我答应,在墓碑上,在妻子那一列,写上我的名字。”全帔羽说的断断续续,但语气坚定。
陆延廷看了眼乔玥,心下了然。
“孩子,你听我说,这刻上了可就真的改不掉了。”陆青屿带着些犹豫,“你乔阿姨这个举动不是想把你绑在陆家,是她已经把你看成她的儿媳了,她才会这样说。”
“陆叔叔……”全帔羽顿了顿,想想明白什么,下定决心,开口,“爸爸,你不用向我解释,我明白。”
陆延廷不敢相信他刚刚听到了什么,语气里带着震惊:“你看看叫我什么?”
“爸爸。”全帔羽笑着,看着陆妍婷脸上激动又吃惊的表情,“您不喜欢听这个,我叫你父亲也行。”
陆延廷出声打断,激动道:“都好,都好。”
此刻的陆延廷有些手足无措。他走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全帔羽,嘴里念叨着:“好孩子,好孩子。”
全帔羽没有感受过这么坚实的怀抱,这就是父亲的怀抱吗?她现在也感受到了。
秦松屹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的一颗大石也落地了。
一旁的秦潇湘却红了眼眶,秦松屹注意到自己妹妹情绪不对,悄悄走过去。
秦潇湘试着肩膀被人碰了碰,她抬头,是秦松屹。
秦潇湘眼里蓄着的泪水被打开了开关,她脸埋在秦松屹腰窝处,泪水打湿了秦松屹的衣服。
她的哭声微弱,秦松屹轻轻地拍打着秦潇湘的背,他是在告诉她,她还有他。
秦松屹大秦潇湘四岁,秦潇湘刚出生父母就离婚了,秦松屹我父亲在国外,秦潇湘和母亲在国内,就连秦潇湘的名字都代表着分离,君向潇湘,我向秦。
其实二人的父母并非是因为感情破裂离婚,而是因为女方家中的阻拦,女方家中的后妈一直处心积虑的给他们使绊子。
二人的妈妈——方琴晚,提出了暂时离婚,以打消他们的念头。
他们夫妻二人会时不时的偷偷见面,也会带上兄妹两个,这就是为什么兄妹感情依旧和睦的原因。
夫妻二人一起回国参加秦松屹的升学宴,他们订了最早一班的航班,可就是那架航班,让他们永远失去了生命。
才18岁的秦松屹失去了父母,他还有一个才14岁的妹妹,他们兄妹俩都难以接受。
二人父母的葬礼是陆延廷和全平昌一起操办的,两个孩子在葬礼上哭不出来,他们想哭,就感觉自己的大脑被隔离出来,他们感受不到外界的情绪。
秦松屹很痛恨自己,为什么自己这么冷血。
到后来他才知道,这是一种身体的自我保护。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能从那段痛苦中真正的走出来。
在此之后,他带着父母的那份爱,陪伴和保护着秦潇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