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抹淡蓝色的光芒在天边悄然蔓延,宛如淑女般的晨光柔和地拂过了破晓的锋芒,洒满了初生的朝阳辉煌,将昨夜的黑暗残骸切割成碎片。
庵堂内,人们开始忙碌起来,这里又重新焕发了活力。妇女们的谈笑声此起彼伏,仿佛将昨日的忧虑一扫而空。
孩子们沉浸在深深的睡梦中,补足昨晚缺失的睡眠。男人们不自觉地掏出烟袋,点燃旱烟,缕缕白烟在空气中弥漫……
不久,这小小的庵堂烟雾缭绕。妇女和孩子们被呛得连连咳嗽。
“你们这些家伙真是不懂事,抽烟也不看看地方。要是想抽就到外面去,别让大伙儿跟着吸二手烟。”一位年长的大娘带着笑意责备道。
“说得没错!这么狭小的空间,你们五六把烟枪,谁受得了啊?特别是涂连长,他身体本来虚弱,肺病刚见好转,怎么能让他吸这种有害的二手烟呢?”刘德林严肃地说。
“抱歉,抱歉!我们没想周全,以后一定注意。”那些年轻的烟民们连声道歉,赶紧起身走出了庙门。
妇女们看着他们匆匆逃离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早餐咱们吃什么呢?”一位嫂子问。
“有什么就吃什么呗,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有人应答。
“你们带了些什么食物?有粉皮丝吗?”一位大娘问。
“我带了一点。”
“我也带了一些。”
“那就够了,不需要太多。”
于是,几位少妇将自己的粉皮丝交给了厨房里的妇女们。
不久,一大锅热腾腾的粉皮丝就煮好了。
“找不到这么大的容器来装了,你们就自己拿着碗到锅里盛吧。”那位负责烹饪的大嫂说道。
吃完早餐,大家开始琢磨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有人说:“我去老家菜园子瞧瞧,摘些新鲜蔬菜回来。”
有人说:“我去老房子那边看看,能不能找些日常用品带回来。”
……
难以忘怀的乡土,难以割舍的家园!
“你们才逃出来就耐不住寂寞吗?过几天,那些敌军撤离局势稳定后回家看看也不迟。请大家在这儿安心待几天,好好商量一下未来的去向。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总会有办法的。”刘德林老人发话了。
刚逃出来就要急于回去,如果被不法分子发现举报,这临时避难的地方也会带来危险。
尽管围屋三姓团结一致,情同手足,但偶尔也会有一些小冲突小摩擦,在关键时刻,总会有人出面调解,平息纷争。自从刘德岗老人去世后,这个重担自然落到了刘德林的肩上。
那几个想要回去的人听了老人的劝告,不再言语了,乖乖得跟着年轻人上山拾柴火、摘野菜、采蘑菇。
几天的适应,大家逐渐习惯了新环境,心情也恢复了平静。孩子们更是无忧无虑地玩耍嬉戏。
第三天,存粮已经所剩无几了,躲在这里不是办法,需要寻找新的出路。
有人建议派个人去天心打探情况,如果敌人撤走了就下山回乡。
谁去合适呢?陈保林是最佳人选。他刚从县城读书回来,认识他的人不多,而且他聪明机敏,能够完成这项任务。
陈保林来到天心,这天刚好是赶集日。他悄悄地走进了同学家里。
这位同学家境殷实,父母经营生意,心地也善良。
同学把陈保林拉进房间急切地问道:“听说你们围屋被大炮摧毁了,是真的吗?”
“是的,围墙摧毁房子被烧,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现在只剩下一片废墟了。”陈保林说着,忍不住泪水直流。
“真是太可恶了,这些人跟土匪没什么两样!”同学义愤填膺地说。
“老同学,我今天来找你是想打听当前的情况。我们几十口人躲在山里,粮食快没了,难以维持生计,想下山去找亲戚朋友求助,或者搭个草屋暂住。但又不敢轻举妄动,怕遭敌人第二次围剿。”陈保林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从学校回来后很少出门,这件事不是很清楚。但我的父亲应该知道,忙完生意可以问问他。”陈保林的同学是个书呆子,无法提供太多信息。
过了一会儿,同学的父亲走了进来。
“爸爸,这位是我的同学陈保林,他是来打听会昌敌军情况的。”同学对父亲说。
“哦,原来你是南坑围屋人啊,真是可怜!”同学的父亲喝了一口茶,愤慨地说:“那些敌军围剿南坑围屋回来后就大吃大喝闹腾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撤走了。听说还奖励了一头牛给那个带路的独眼狗。”
“大叔,您消息灵通,看问题透彻,我们想下山去找亲戚朋友或者搭建临时住所。这样可以吗?”陈保林向同学的父亲寻求建议。
“我认为可以!那些兵走了之后,地方上的官僚可能不会再过问这件事。毕竟房屋都毁了,人也没家可归了,他们还能怎么样?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做多了坏事也怕遭报应。而且法不责众,总不能把整个围屋的人都抓起来吧。”
“大叔说得对,说不准共产党的军队打过来,他们也得留条后路。”陈保林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不过,我建议那几个涉及到事件核心的人要走得远一点,还有那个共产党干部要隐秘地躲藏起来,最近不要露面,以防万一。”同学的父亲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