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同行,终有一别。
在距宁和县城不足五里的岔路口,陈瀚楚楚两人同陈院长和沈洋道别。
临别前,沈洋笑着递给陈瀚一枚令牌,道:“小兄弟,你们两个办完事可到商山书院同我们一聚。
“楚丫头一定要来,你当与我书院有缘!”陈院长瓮声瓮气,极突兀的对楚楚说道。
楚楚嘿嘿笑着点头应承,而陈瀚则看着沈洋递过来的那黄灿灿的牌子迟疑着。
“哎呦,我说小兄弟呐,这牌子是铜造的,可不是金子,你倒是拿着呀。”沈洋咯咯笑着打趣他道。
陈院长也笑道:“我们商山书院可是树木成荫,绿水荡漾的好地方呐,有瀑布,还有漂亮的大峡谷,若到书院,拿这牌子报我们俩的名好使。”
树木成荫,绿水荡漾,还有瀑布大峡谷的好地方?陈瀚想着报完仇以后,自己和楚楚也是无地可去,去那商山也不是不可。
“那恭敬不如从命啦!”陈瀚接过那铜牌,躬身行长揖,这算是老爹教给他的最高礼数了,双手相对,举过头顶,然后身子缓缓下探,至于与地面平行,左手压右手,胳膊伸直,与头齐平。
这一套动作下来,不能太快,也不太慢,动作要连贯,不能拖泥带水,要有大气磅礴之感。
陈院长和沈洋见他行礼如此隆深,相视一怔,下意识的庄重回起礼来。
楚楚一瞧这场面突然庄重,也学着陈瀚的模样行起礼来,可是她学不来这么复杂的礼数,一个趔趄差点栽倒,红着脸草草行了丫鬟的礼节。
说起这行礼起来,陈瀚少时没少挨他爹棍棒,礼要行的端正,要行的大气,可平常日子,他爹却不许他随意向人行礼,行也只行拱手礼,用老爹的话说,咱家人贵重,怎么能随便向别人行大礼。
可陈瀚却不这么以为,都三代没落户了,还贵重个屁。
陈院长同沈洋渐行渐远,陈瀚和楚楚目送他们离开,虽然只同行两三日,但也算有缘。
书院,陈瀚自小就梦寐以求的地方,他想读书,甚至梦想着高中状元,可那一切只是梦想而已,现在自己有机会去真正的书院看看了,哪怕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也让他感到开心。
“瀚哥哥!”楚楚喊他,将他从思绪中唤醒。
“怎么了?”
楚楚笑嘻嘻的看着他,然后比量刚才的长揖,问道:“你刚才朝陈院长他们行礼的姿势好奇怪啊,陈院长他们好像被你惊到啦。”
“呃,古怪?”陈瀚疑惑的看着她问道:“你做那胖老道丫鬟时,没看见他同别人这般行礼么?”
楚楚摇摇头,模仿那坤元老道行礼样子给他看,稍微躬身,一手架在胸前,起身的时候,另一个手一甩,不知道是甩拂尘还是袍袖。
“老道行礼是这样的!”她演示完,嘿嘿笑道。
“我爹教我这样行礼的,这叫非常感谢的意思!”陈瀚告诉她。
楚楚噢的一声表示自己明白了。
县城周围全是衣衫褴褛的普通百姓,那些有钱有粮的大户早就阖家搬入县城或其他大城去了。
百姓固执的守着故土,等待天降雨露播种,而现在希望破灭,再待下去怕要饿死,于是逃荒的百姓奔到城里寻条活路。
陈瀚挽起她,跟着人流往县城去。
那城门口挤满了人,陈瀚看了眼那门洞上,一块干裂脱漆的大红漆牌,上书宁和县三个大字。
上次他来这里时,是被衙役捆绑着,像牵引牲畜一般进入这门洞,那时他惶惶不安,对这门洞印象极其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