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查，你去帮忙看没看见六村长带的那个学徒？”

“看见了”

“我听别人说，六村长因为他和被赶出村子的那个小混混有来往要揍他，那个学徒是不是被揍得鼻青脸肿青一块紫一块的？”

“没有，大家都帮忙拦六村长来着”。秦小查坐在炕上开始糊灯笼。

“哎呀，那回去肯定也挨揍，就六村长那德行肯定饶不了他”。

周萍萍肥胖的身形靠在炕桌上，翘着兰花指搅拌浆糊。

“你吃饭了吗？”

“吃了，干完活大家一起吃的。”

“那就好”

“那他.....”秦小查眼瞅着周萍萍又想再问些什么，赶忙岔开话题：“周老板咱还有多少活儿？老叔说最好在明天之前就赶出来”

周萍萍瞅了一眼地上堆满的各色灯笼。

“快了，今天晚上赶赶工就都弄完了。”

看着一地的灯笼秦小查心里叫苦不迭：“哎，看来今晚又要熬夜干活了”。

其实熬夜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周萍萍的那张嘴，碎的很。一个大男人，村子里的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知道，还总是喜欢和人聊天，肚子里一箩筐的八卦。

没办法秦小查只好一边糊灯笼一边听周萍萍讲八卦

“哎，小查你说怪不怪，前两天我去给肖大妈送灯笼，路上碰见放牛的那个阿牧，阿牧说他那天在村外放牛的时候看见六村长带的那个学徒和之前被赶出村的周福生在一块叽叽喳喳地在说什么。”

“原来那个瘦高个叫周福生啊。”秦小查心想。

“阿牧想凑近一些听听他俩从那说啥呢，结果被那个周福生发现了，一个石头飞过来砸破了阿牧的脑袋，现在人还在家躺着说头晕呢。”

“也难怪六村长生气，一个好好的人非要和周福生混到一起去。”

周萍萍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要说这个周福生啊，我跟你讲绝对的天生坏种。”

“你别看他那样，人家还上过学呢。不过没上几天就不上了，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秦小查摇了摇头。

“你那时年纪还小肯定不知道。”周萍萍一脸了然的样子，“因为他把教书的夫子眼睛给弄瞎了一只，搞得人家不敢再来教书。请别的教书先生，人家一听是给这几个村子教书都不肯来。名声一下子就臭了。”

“人家夫子只是叫他不要在课堂上玩弹弓，他就把人家眼睛给整瞎了，你说说他能不是坏种吗？当时村长还有周围几个村子的村长直接晚上去他家把他给抓起来了，关在柴房饿了两天两夜”

秦小查听完皱着眉头“他没有父母吗？”

周萍萍急忙喝了一口水，摆摆手说道：“可别提了，他父母那叫一个心疼，平时周福生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都不管，只要按时回家吃饭就成。等他被关进柴房出不来了，这俩人知道着急了，跪在祠堂求人，求了一圈发现没用就开始寻死觅活地闹。”

“你说，大闹一场有用吗，最后还是该咋着咋着，又不会因为他们求情就网开一面，那还有没有王法了？”周萍萍翻了一个白眼。

秦小查点了点头。

“不过.....”周萍萍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报应还是意外，当晚他父母回家不久他们家就着了大火，俩人都死在了火里，周福生这小子反而因为被关进柴房逃过一劫。你说荒唐不荒唐？”

秦小查没有说话，他觉得周福生活该，却既不想嘲笑也不想同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