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使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总抱怨,说本使身子骨弱,经不得颠簸,还劝本使去学骑马射箭。”
大周使臣似乎陷入了癫狂的回忆之中,“可惜本使命苦,从十岁开始,就被扔进军营操练,每逢休沐,才能偷懒两三日。唉……那些兵蛋子一个赛一个的凶残,打仗起来比谁都拼命,偏偏还都是硬茬,本使吃不消啊,拼命自然是拼不过那些猛人,只能去学弓箭和刀法,否则早就撑不下去啦!本使曾想,如果不是生活在战乱纷争的年代,如果不是留着这条命要为国捐躯,也许本使还会活得逍遥自在……”
鸡鸣红日升,行过四五城,陆亭蔚坐在马车里,把大周使臣送回他的马车,终于得空闭上眼睛。他昨晚一夜未眠,而大周使臣也滔滔不绝地讲述了一整夜,从十岁开始,一直说到现在,似乎并没有说到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陆亭蔚心里苦啊!陛下,臣要报公伤!
还没合眼半个时辰,随行官员透过车帘,低声道:“大人,再过十日就到幽州境内了。”
陆亭蔚睁开双目,揉了揉疲倦的眉心,无奈地回应道:“嗯。”
幽州距离大凉都城并不远,大约八百余里,再加上两国使臣乘坐的马车都准备的是好马,行驶的速度快,加之道路平整,行进的又都是修缮完备的官道,仅仅十天不到的功夫,陆亭蔚就看到了巍峨的城墙和城楼之上飘扬的旗帜。
大周使臣精神饱满地邀请道:“陆少卿可得空?不如你去我的马车与我聊几句?我们上次聊到……”
这一路上,总能看到大周使臣精神饱满,搓了搓双手,邀请陆亭蔚共聚马车追忆往事。然而,每当他提出邀请时,陆亭蔚总是以各种借口婉转拒绝。
“哎呀!我这肚子疼,大抵吃坏了东西,急需医官诊治,感谢贵使盛情邀请却之不恭,实在是有愧于贵使。”
“哎呀!真是太不凑巧了!我真的很想去来着,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哎呀!太不巧了,我这不幸感染风寒,”陆亭蔚顿了顿,猛的一阵咳嗽,还故意凑近大周使臣:“贵使还是离我远些,怕传染贵使。”
……
陆亭蔚的策略突出一个不明白、不可以、不好意思。
终于熬到了幽州境内,陆亭蔚松了口气,过幽州之后就是边关了。
大周使臣看着陆亭蔚轻松的神情,忍不住问道:“陆少卿!前方就是幽州了,您准备什么时候启程去大夏?”
陆亭蔚抬眸朝外瞧去,能看到幽州城的一角,无论哪次来都感叹,这幽州城修的不错,安抚似的回道:“使者稍安勿躁,我们大凉的规矩是得先行拜会一下驻守此地的镇远将军,商议一下后续的行程安排。”
大周使臣笑眯眯地拍着陆亭蔚的肩膀,表示道:“既然是大凉的规矩,本使自当一同拜会。”
“多谢使者体谅。”
抵达幽州城外二十里处,陆亭蔚命卫队驻扎,又遣人先行去通报。
此刻正值晌午,骄阳火辣辣的照着,晒得士兵们都冒出汗水来。
“报——启禀将军,陆亭蔚陆大人卫队与大周使团率队驻扎城外二十里处,请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