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舞风云揣测石碑文字的意思时,耳边传来轰隆声响,他微微低头看向地面,沙土竟在有频率地跳动着。
我这一路真是奇怪,三天两头的遇难,不是地震就是狂风,我倒要会会这次又是什么东西......舞风云暗自心想。
下一刻,不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轰隆声震耳欲聋,舞风云连忙双手掩耳,减少声音杂乱响彻的刺激,待马踏声渐渐消去,这才放下双手。
但仍是难掩好奇神色,舞风云快步走出人高草堆,拨开草堆那刻便见到了如狂风骤雨般的骑马队伍呼啸奔腾,席卷着大地,所过之处皆是黄沙飞扬,震撼人心。
却更是令人胆寒。
只见每只马匹的身后都拖拽着人,这些人都早已皮开肉绽,血肉横飞,有甚者已是命归西天,但施暴者们仍是意犹未尽般,肆意宣泄着他们的残暴。
只听领头的人看着跪拜在地,瑟瑟发抖的良民们,语气不耐地呵斥道:“赶紧的,把值钱的东西,通通交出来。”
听到马匪的无理要求,百姓们怒气十足,眼神中都闪烁着怒火,嘴角下拉,眉头紧皱,显然是极度生气的神态。
紧紧地咬着牙关,双手握紧拳头,呼吸急促,身体颤抖着,却是无一人敢上前。
敢怒不敢言。
但在人群之中,仍是有人蠢蠢欲动,一男子脸色铁青,眼神冷冽,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怒火在燃烧。已经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仿佛随时可能爆发出来。
就在他即将起身之际,却被旁人猛地一把拉住,男子既惊愕又愤怒地看向身侧的人,却领会到那劝告的眼神中流露的莫要逞能丧命的意味。
顿时男子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咔咔作响,再次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只闻人群中一老翁神态疲惫,佝偻着身子,声音沙哑道:
“各位爷,大家伙们把之前的家伙事全给你们了,真的没有值当的东西了。”
显然马匪头子并不理睬老人的话,但老人的话却让他找到再次施暴的借口。
随之仰起头大喊:“兄弟们,这帮孙子说没钱啊!那大家看上什么就都拿走吧!就当给大家开荤了。”
一声令下,所有大汉跟打了鸡血一般哦哦大叫,随之冲向百姓之中,舞风云再次捂住耳朵,心中气愤腹诽道:
“你特么不鬼叫会死吗?老子都快聋了!”
转眼,百姓们被冲散了,哀嚎遍野,哭声一片。
被掳掠的女人们被架到马上,身上的衣物被疯狂撕扯,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不顾女人们的梨花带雨,粗暴的行为越发强烈。
阵阵啼哭,哀嚎遍野。
疯狂压制愤怒的男子猛地站起,怒吼道:
“都他妈是一群怂包软蛋,跟他们干一架的勇气都没有,长鸟配俩蛋是给你们增重用的吗?”
“有种的就随我干他丫的!”
男子激昂的说辞,话糙理不糙,最能激发心中不服输的傲气。
在带头人的冲锋感染下,接二连三的人也义无反顾的马匪冲锋而去,相互配合阻击马匪的暴行。
但双拳难敌四手,赤手空拳怎敌装备精良且身经百战的残忍马匪呢?
结局仍是一片血腥,一片哀号。
舞风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是心中毫无波澜,眼底之中流露而出的,是一种无法解释的漠然。
他知道以自己的能为可以与他们搏杀,救下所有人,但他找不出一个说服自己出手救人的理由。
高处,道人师徒御风而行,道童无意间俯视而下,大好风景尽收眼底,也将血腥残忍一并收容。
他的双眼闪耀着怒火,紧紧地攥成拳头,全身颤抖着,怒火在心中狂燃,像一团无法扑灭的火焰。牙齿紧咬嘴唇,凶狠的情绪将圆润小脸扭曲得皱纹巴巴的。
他的声音慢、低、狠,吐出来的字像扔出来的石头。
“欺负平民百姓到道爷头上了,看我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
就在道童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架,宣泄心中不快之时,耳廓一动,不由疑惑地望向后方。
只见远方奔来三匹骏马,犹如闪电,速度快且充满力量,它们扬蹄疾驰,伴随着英勇的战士,冲锋而来,无畏无惧。
势不可挡,铁甲寒芒还在道童懵懂间便已冲杀入阵。
这时一旁的道人轻笑一声,“如何?”
道童十分不快地冷哼一声,气鼓鼓回应道:“不怎么样!”
看着自家徒弟的小任性,道人心中也领会他的不悦,仅仅只是无奈笑着摇头,不做过多回答,而是静静地观望着,却意外看到同样藏身暗处的舞风云,神情稍微错愕。
思绪却在一声嘶鸣掠空下被打散,目光也被牵引至战局之上。
飞奔战马猛然高高跃起,马蹄重重蹬在马匪头子的胸口,强大的力量将人马掀翻在地,只见马上寒兵猛然刺下,马匪头子感受到寒芒入体的撕裂,如同一股尖锐的寒风,直透心底。
刹那间,他的心跳如同疯狂的鼓点,无规律地跳动着,脸色则变得惨白无比。
只能咬紧牙关,声嘶力竭地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只见马上的人神色漠然,径直地将人高高挑起,戟刃旋飞间,气机炸裂间便绞碎肉身,化作漫天血雨。
惊人之举,震慑在场众人。
下一刻,勒马悬啼,嘶鸣响彻耳边,手握兵戈冲杀而去。
骁勇英姿,宛如天神。
破空之声仿佛撕裂了空气,鲜血染红了大地,惨叫声此起彼伏,一片混乱。
“快撤,快撤!”
这时被冲散阵型的马匪之中有人高声呼喊着,将一盘散沙的人心再次聚拢起来,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齐聚在此人身上。
许是从未被如此注视的人,此刻也略显慌张,但很快调整完状态,挥舞手中兵刃喝道:“黑风寨的兄弟们,莫要硬拼,快撤!”
这声大喝犹如当头棒喝,将众人情绪从死斗之中拉了出来,纷纷应和,“快走!快走!”
持戟男子一声怒喝,“宵小之徒,休走!”
话音甫落,策马追杀。
一时间众马飞驰,轰轰马踏带起漫天黄沙,马匪群人的目光中无不充满了恐惧,身上的每根神经都紧绷着,坐下野马也仿佛感知到死关将至,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只为逃离身后修罗的追杀。
狗急了会跳墙,人急了会如何?
只闻弩箭机括上弦声响起,一息间便有箭矢划破寂静的空气,像一道闪电般迅速,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直扑目标。
弓弦的颤动在空气中散播开来,令人心悸。
随即,便是无数箭弩破空,古人射箭,如流星赶月,黑衣人顿时陷入九死一生的境地。
只见一人飞身而起,身着一袭绣有繁复云纹的天青色衣衫,祭出手中折扇,手捏法决,召来山风相助,将漫天箭矢尽数收纳,化作旋箭风暴,凛然在空。
男子对空竖起大拇指,抬头笑道,“书衡,果真是好手笔!”
被称作书衡的男子轻笑一声,对着下方说道:“行了,你小子快些解决战场吧!”
男子洒然一笑,随即便将戟刃再次抬起,戏谑道:“还不跑啊!”
众人见到此等神迹,哪还有豁命相搏的可笑念头,再次上演你追我跑的戏码。
死里逃生的人,如同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内心仍是一阵后怕,却是祸水东引。
苍茫的山脉中,一座规模不小的寨子依山而建,连绵的灯火点缀在漆黑的夜里。
寨子易守难攻,占据地利,最初建寨时,官府还会派兵围剿,几次失利后,就睁只眼闭只眼。
平安县匪患严重,打家劫舍的流寇、山匪数不胜数。百姓困苦已久,官府也头疼了数十年。
数十年都过来了,慢慢也就习惯了。混乱地区有混乱地区的活法。
室内,大当家和一些小头目正在大吃大喝,说着粗鄙的荤话,高举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