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拳到肉,骨与骨的相碰,气势磅礴。
少年们也不甘示弱,手持兵器,勇往直前。
眼见于此,红袍少年咧嘴一笑,饱提内元,将气流吸入体内,胸膛忽地鼓起。
白衣少年惊呼一声,“不妙,快阻止他!”
轩辕靖霆也明白对方的意图,不假思索地掷出手中长戟,但已为时已晚。
“吼!”
伴随一喝,气海真元奔腾,沉啸碎风扬尘,杀力震天。
如此近距离气息震荡,轩辕靖霆二人连忙运功护在身前,这才勉强抵抗音波气流震荡神识。
反观舞风云不闪不避,纳气归流,一股强大内劲宛若如梦初醒,磅礴汹涌之势,隐有压制众人之相,随即便一拳递出。
红袍少年不怒反喜,“趣味。”
高燃的战火,在一息之间划开,铁拳再对,招招逼命,撼动山河。
周遭地面经受不住如此狂暴气息的蹂躏摧残,逐渐开裂,随即崩塌深陷。
身处地坑酣战的人影,不知疲惫,毫不保留,招来式往,尽显不世根基。
狠厉对狂霸,鏖战的狂态,只为全然的征服。
强大的气机爆炸,使得二人身形短暂后退数步。
他的招式杂乱无章,却充满野性,只是一味地进攻,却不曾防守,如此之人,方才是我取乐玩物啊!
红袍少年看着眼前人,双拳紧握,神色愈发欣喜,笑容逐渐病态,“太好了,太好了,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照面眼,逼命刻,忽闻红袍少年怒喝一声,恶掌倏提,便是火掌临身,更是雷拳撼魂。
但见舞风云身形一顿,如炮弹急射而来,仅凭一身蛮力,拳掌相接。
霎时间,又是一场激烈的拳腿搏杀,威势逼人,引得天空雷云滚滚,阴风怒号。
三度对垒,彼此根基早已了然于胸的红袍少年,唯有毫无保留的猛攻,再猛攻,才是制胜关键。
此时坑外二人纷纷掷出手中兵器,裹挟自身武息破空直射,激荡四野。
兴致被扰的红袍少年怒火再燃,一身武息奔涌,生生将枪戟吹回。
怒上心头,展臂如翼,汇元于掌,随即向下一震,竟是隆地为山,以环抱之势困住舞风云。
“蝼蚁,死来!”
一声怒吼,随即从坑中一跃而出,双锤赫然飞入手中。
此刻,便如修罗。
金戈闪烁寒芒,破风发出凄厉的啸声。
强大如斯,黑衣倒飞,白衣单膝跪地,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汗珠夹杂着鲜红滴落。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兵器落地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清脆响亮,徒留飘扬鲜红。
锤落定音,沉闷如雷。
鲜红飘洒,危在旦夕。
“浩气归流!”
忽见,天上降下莫大气流,直冲战场,压顶而来。
轩辕靖霆感受到此招莫大威能,顾不得自身伤势,拽住重伤的挚友,运足元功拼命奔逃。
叶书衡在同一时间将怀中符纸一并掷向空中,腰间玉佩法器青光大作,咒文流光圈圈漾开,映照得整张脸神采奕奕。
挥一挥袖,符纸如得法令,焕发封藏在内的力量,眨眼之间一座防御法阵巍然降世,仿佛一座攻无不克的堡垒,紧紧护住众人。
遁入法阵的轩辕靖霆并未歇息,于阵眼处灌溉真元,叶书衡做辅,调动天地灵气为其加持,法阵力量登时发挥极致,青光冲霄。
气流接触地面刹那,只见摧枯拉朽之势掀起狂沙万里,飞石崩云,四野震颤。
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和烟雾,让人窒息。
大地在颤抖,仿佛愤怒的神灵即将降临。
呼啸的风声如同鬼神悲鸣,穿梭在废墟之间,讲述着末日的惨烈。
强悍的冲击如浪叠层,汹涌地拍打在法阵壁上,引得法阵颤鸣不休,隐有崩碎之相。
身后,大人们纷纷握紧自家孩子的手,手指摩挲着稚嫩小手,安抚着孩子畏惧的心。
“爹娘,我们是不是要死了?”一个孩子小声问道。
听到这话,妇女蹲下身子,笑着为孩子擦去脸上污秽,回应着他的问题,“要相信他们,我们一定会活着的。”
听到母亲的话,孩子悬着的心缓缓放下,却又说道,“他们真厉害,他们竟然不怕,我以后也想成为他们这样的人!”
夫妻俩听到这话,不由对视一眼,纷纷看向阵眼中的人。
是啊!他们是修仙者,修为傍身,自是不怕。
但他们也是人啊!又会不怕?
若是他们的父母看到如此场景,又怎会放任他们如此冒险啊!
地坑。
手脚受制,一身元功无法施展,随着数次挣扎无果,怒火顿时爬上心头。
却在此时,气流压顶,强大的压迫促使束缚崩碎,身形不再受制之时,身形顿时一跃,残留的狂暴武息再次汹涌如潮,冲刷地坑四壁。
坑外。
“紫微星降!”
身处战场的人被狂风气流震撼心神,方寸大乱。还未稳住踉跄脚步,又见一道天外恢弘掌力,浩瀚之力气贯山河。
刹那间,山摧地裂,战局如云骤散。
许久,余惊散去,大阵轰然破碎,苦苦支持的两人早已精疲力竭,瘫坐在地面,目光则是投向战场中心,各有猜测。
百姓们欢呼着,谢天谢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有人欢喜,有人愁。
轩辕靖霆回忆起方才那道掌力,武夫敏感的战斗嗅觉告诉自己,即便是全盛状态硬撼,也未必会有称心如意的结局。
可未曾等他设想血袍少年的下场,笑声在风中传来,仍是那般熟悉的猖狂疯魔。
“怎么可能?”此情此景,二人的表情逐渐僵硬,慢慢抬眸连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心情也在刹那间恢复沉重,犹如被于斤重石所压,简直透不过气来。
一道人影步履稍有踉跄,却掩盖不住杀气暴涨。内元透体而出,每一步都引发大地震颤,恐惧再度笼罩天边。
“哈哈哈哈,真是酣畅淋漓的一场游戏,继续取悦我啊!”
声音中蕴含强大内劲,扫入众人耳中。下一刻,众人只感脑中有蠡虫侵蚀,头疼欲裂,抱头打滚,哀嚎不绝于耳。
他们如坠深渊,拼命地挣扎,想要逃出这个地狱。可手指被钉在了墙上,脚趾被剪断了。
下一刻,感觉到自己的神经被一根根拔出来,灵魂被一点点撕裂。
毫无防备的轩辕靖霆,此刻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感觉自己的头就要爆炸了。他听到了自己的骨头嘎嘎作响,他的身体被扭曲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形状。
叶书衡神色亦是痛苦难当,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地咬紧了嘴唇,心脏就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攥住,剧烈的疼蔓延到指尖。
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手指尖狠狠扎地向手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他就像被抛进无边的冰冷深海里,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高山上,道童神色紧张,“师父,再出手吧!”
道人闷哼一声,气沉丹田之时,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什么,撤去一身气力,向前数步,附身看去。
只见血袍少年的身后,狂霸气息强势入局,一拳打得血袍少年倒退数步。
这一拳,劲力轻描淡写地撕裂搅碎杀气凝实,众生痛苦难言的局面。
血袍少年踉跄数步,再回首,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急扑下来,迅如闪电,正是舞风云。
“来得正好!”
不进反退,只见他身形如电,动作迅疾,纵跃如飞,同样挥拳而出,猛然轰向对手。
拳头带风,呼呼作响,一拳比一拳狠厉,互相猛攻对方的要害之处。
砰砰砰,气机涟漪疯狂爆炸,席卷天边那遥远而黯淡的流云,回旋成了一道眩目混乱而狰狞的痕迹。
却在此刻,黑风席卷过境,一人打出一拳,舞风云悍然与其相对一拳,四目相对,幽光视寒芒。
随着风过去,一切回到最初,只剩下一个人在风中站立。
山下的人欢呼不已,庆幸劫后余生。却也无不震惊此战的惊世骇俗,无不惧怕眼前这名‘救命恩人’。
高山上,道童嘴巴微张,神情呆滞,口中呢喃道:“好强!”
“师父,这真是人吗?”
面对徒弟的问题,道人则是愁眉不展,神情凝重地注视着战场中央的‘人’。
悠悠开口道,“以武犯禁,背道而驰,是不是人,还真不好说。”
“但...”听到师父的话锋一转,道童面露疑色地往后看去,却见师父不再是古井不变,而是眸中精光一闪,露出一丝冷笑。
“朋友,藏匿在此,为何不现身聊聊?”
话音甫落,从远方传来“噗嗤”一声轻笑。
良久,忽地收敛了笑意的声线里,倏然多了几分低沉清冷,说话的语速很快,吐字却极清晰,像贴着耳朵灌入,渐渐分明。
“山长水远,自有相见一日,道长何故如此着急。”
闻言,道人嘴角的笑意尚在,却没笑到眼睛里,便静静站着,默不作声。
高山的风,落在耳中,嘈杂喧嚣。
流云缓动,夕阳西下,余晖渐渐退却,繁星缀上夜幕。
傍晚时分,红灿灿的余晖铺落大地,为世界镀上一层暖光的光晕。
叶书衡袖袍抹去额上汗珠,看着熟睡的好友,长舒胸中积郁已久的浊气。
言卿的伤势极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得以稳住伤势,此刻早已精疲力竭,随意地往地上一坐,早已顾不得公子风范。
轩辕靖霆则是静坐一旁打坐调息,却时时刻刻留意舞风云的动向,心中不由猜测。
可那一身真元,汹涌狂暴,未减半分,着实令人难以心安。
这家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竟如此暴戾?
思绪在百姓的拥戴中无端消逝,只余与挚友一同离去的蹒跚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