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有生说道：“哥不让我怠慢了其他客人，此时都已做好，来也无妨——况且哥在做菜，我看了，他暂时还不会来理会我，所以……”

看来是读过书的，元有生的用词不同于那些粗鄙的客人，家里应该废了不少心思在其中。

“嗯。”何不忘应了一声，风轻云淡至极。

“啊！”元有生小声地惊呼，不知是紧张还是证实了心中的猜想，有些些许激动。

何不忘对于有生的反应有些出奇，问道：“原来你认为很有趣。”

元有生连忙低头，说道：“杀人自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杀些坏人自然是天道应当的事情。如今修行界越赋盛名，想要修仙者越来越多，我……罢了。”

“什么叫越负盛名。”何不忘问道。

“修行界在近几十年天才辈出，不知为何，四教中都有人才出现，甚至武堂等也不甘落后，可能是修行界的一件好事。”元有生解释道。

哦，何不忘垂眸，表示知道了。

“但是……”元有生急急忙忙地发表自己的观点，他气还未喘完便接着道：“这也未必不是件坏事。”

何不忘抬头看着少年，似乎是在等待着一个说法。

见何不忘没有打断他或是嘲笑他，他便鼓起勇气——即使满脸涨红——道：“突然横生天才，各大派别必然争相强夺，且不说里面会不会多了一些心智不正的人，便是这样一抢，许多人都会变的。我认为……”

怎么又断了，何不忘不理解。

“我认为天下唯利，利多者为胜……客官你，怎么看啊……”

那张涨红的笑脸此时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真的极想表达自我，而却又不得对他人说。此时见到了何不忘，宛如见到了知己般。

“那你为什么相信我？”

元有生一愣，本来已经消退的红再次在耳根燃起，他支支吾吾道：“你对我有利？”

“那我为什么会相信你，以至于与你交谈至此？”

“因为……我对你有利？”

元有生被连续两问已弄得晕头转向，他简单的解释令他更无地自容，仿佛自己说错话了一般。

没想到何不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不止。

转辗几番，何不忘最终说道：“少年是该做些侠义事。”

元有生困惑：什么意思？我也不能像您一样在街上到处杀人，这句话又有何意？

“记得做好当下，将来会有变故。”何不忘只是交代下这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酒馆。

“您去哪？”元有生问道。

“天山，看风景。”何不忘回应。

去天山看风景，这位少年自是有远大抱负！

元有生急忙跟上去。扯了扯何不忘的袖角，一连串说道：“其实你洗了头后好看许多，希望你以后能多来玉明轩做客，莫要杀错人了。还有……你叫什么？”

元有生将何不忘当作贵客般对待，此时便是挽留。也是，没有哪位客官一碗清汤给了一串刀币，且还问了两个问题。

杀该杀的人，斩些该斩的妖，这些不可避免。修行不只是为了习大道求长生，更多是为了自己想做的事，想要看清的真相，以及想要的那片天。

但是这些话涌到嘴边时，却变成了三个字。

“何不忘。”

再会。

白雪飘飘，北风萧萧。

元有生还在考虑何不忘所说的那一句话，眼前的少年就已经消失在雪里面。

变故……莫非做菜的配方要变了？

元有生挠挠头，撤走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