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听着，眼前的弟子就要骂起来，碍于柳不然的面子，又沉下气来。

“其实没必要帮我。”何不忘说道。他向来一意孤行，没有要别人帮助的意思。

“这怎么行！”柳不然降低了声调，但是依旧掩盖不住他的情绪。“怎么，那个人先拉的你，现在你要忍气吞声！我可是看着。方才我与那些人说了，却无一人相信，真是可笑！”

何不忘没有说话，轻轻“嗯”了一声。

柳不然没有想到何不忘竟如此冷静，有些惊奇，愣了半晌，说道：“早知道你这么冷静，我便不劝他们了。父亲恐怕又要骂我。”

何不忘看了他一眼，与看傻子的眼神无异。

“最初在你身后的少年是石家的二少石守恒，听说又是石家中的一名少才。他方才看你眼神不善，想要杀了你似的。”柳不然说道，“莫非这个臭小子与那人是一伙的，抓住你只是想要帮石守恒争取位置……真是的！”

何不忘还是“嗯”了一声，他不在乎。

有阴谋是自然的，甚至在何不忘眼里，对方给的圈套并不算很过分，至少在他所承受范围内。

柳不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说：“倘若是石家，你算是摊上大事情了。”

何不忘眼神漠然道：“那人穿着精细，就是为了替代石守恒。好让石家在失手后有机会找上门来，这是石家的后路，倘若今日在他面前的不是我，便是另一位少年遭殃。”何不忘将事情解释清楚，免得少年再次多言。

说话间，二人与队伍拉开距离，避免对话被前些人听见。此时也快到天山外门山谷，队伍很快就要停下来。

“哎呀，那便完了。”柳不然懊恼。你认得我河州柳家，便不会不认得瑶阳石家。瑶阳石家是中原大家，何不忘听后竟面不改色。柳不然诧异道：“你不怕？”

柳不然的天真在何不忘眼中一览无余。

“不劳烦石家登门造访。”

说话间，脚下的路断在了绿丛中。腊梅红艳压枝，忍不住与地上的春兰亲近。冬天没有蜂围阵碟，只有淡淡的雪花浅浅落在花上，叶上，最后落在地上。众人看见这等美景，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穿过腊梅林，两山脚下的山谷便是外门。身后的天山大阵会感知出入，强行破阵者逐出天山，所以大家莫要趁两位师长不注意出去，违者照样逐出天山……”秦如山冷冰冰地介绍。

何不忘听得仔细，目光却全然不在秦如山身上。不礼貌是不礼貌了点，秦如山没意见便是。

秦如山身后，目光所至的山峰，层云围绕，但有光点一闪而过。何不忘无法看清，毕竟他再厉害的一双极目，没有修为奠基，也只可以看几里之外。

“前十五位学业有成者，可以进入内门修行。其余的可以自行回家。”秦如山说道，“左山有泉，可供你们修行。境界未到，不用惦记着内门的圣言泉。”

弟子们眼前一亮，内门圣言泉据说是修行界九大灵地之一，占据天山地脉中心，是不可多得的宝地。

王乙欣慰地笑笑，虽然如山说话不好听，但目的也达到了。一是劝诫弟子们勤学，二是让弟子们遵规。内门的条件与外门想比，简直如天壤之别，问修行界谁不想要这等资源？

而何不忘的思绪早在千里之外，他扫视周遭的同门，接着便看了一眼秦如山，最后将视线落在王乙身上。与此同时，何不忘的玲珑双眸也愈来愈深邃，以至于少年缓缓地皱起了眉毛。

而冥冥之中，身旁的万物传来声响，幽幽然道：“天山本归你，只管做自己便是。”

一时间，何不忘的底气足了不少。本就气场大开的少年此时更是锋芒毕露，在人群中格格不入。

他敢肯定，自己与天山的关系绝对不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