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云落眼睛瞪大，来了兴致，追问道：“哪里特殊？”不过一位不遵守门规的弟子罢了。

柳不然说道：“他好像不同于我们，说话时总有一种……长者的味道。最奇特还要在于他喜静不喜闹，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恐怕是观里的道士也不如他清静。”

游云落不解，说道：“一个人的傲慢也能被夸成这样？”

柳不然摇摇头，何不忘的气质与傲慢无关。只是太过冰冷？柳不然也无法形容。

游云落还未曾见过这样的人，虽然对柳不然的话半信半疑，但毕竟课已讲完，逛逛无妨：“我陪你去？”

柳不然脸上引起一阵绯红，没有拒绝，只是笑笑。两人夹着讲义便往南书房前去，一路上默契地没有交谈，只在小路上慢跑，两双足在草地上掀起青春的味道、

秦如山站在墙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暗自摇了摇头，腹诽道：就算有了讲义又如何。

天山派著名才子苏文昭当年也花了十日才将上下两册研究通透，一个月后申请进入内门，三日时间，你能比文昭师兄更加天才？

王乙不知从何处出现，笑眯眯地望着秦如山，脸上的皱纹愈加明显，说道：“这个决定后悔了不成？”

秦如山回应道：“何不忘他有胆子和我承诺一切，那就看他自己造化。不过既然有更好的人才进入天山，这就是好事。道理我已经与师伯师叔们讲过了，但愿四脉会能顺利举行，不要受这点小事波折。”

王乙感叹道：“无需把所有担子揽在身上，你何尝不能等些时日，看看结果究竟如何？”

秦如山听罢，双眼注视着王乙，语气迟疑道：“您到底是出于什么这么看好他。”

王乙：“有吗？很明显吗？”

秦如山说道：“我向师叔师伯们请示一下吧，估计往年也闹过不少事，能改尽快改。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修行界本就如此。对于何不忘，我便不再多理会，您自己看着办便好。”

王乙一语揭穿道：“如山没有信心。”

“我用阵意审视过二人，石守恒道种初成，而何不忘没有。再者石家那位家师向来不是吃素的，真若有事，你我二人的教学也稍逊他一筹。”

“道种是可以用奇珍异草泡出来的。这些不算什么。”

“算，自然算。在初学者中，奇珍异草算得上一切。”

王乙笑骂秦如山死脑袋，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二人早已来到南书房前。

令二人捉摸不透的是，何不忘在誊抄讲义。仔细一看便能发现，上册讲义已经抄了一遍了，也许何不忘现在正抄第二遍。一人一案，案上摆满了整齐的宣纸，默默抄书的何不忘与窗外的雪景映衬，自成一界。

何不忘没有了吐息一般，气息收敛，手上不停落墨。

小楷秀气，行书灵巧，这两种字体在宣纸上反复切换，独有一番风味。

柳不然轻叩木门，打断这道风景。

何不忘这才抬头，看见柳不然以及身后的一位少女，漠然的双眼没有一丝惊奇。他示意二人可以坐下，然后将书桌上的笔墨撤去，摆好讲义，等待二人入座。

游云落显得拘谨，柳不然亲切许多，上来第一句便是：“你心态是……是真好。”

“我说过这里很好。”何不忘回答。

游云落觉得答案古怪，但是又觉得有几丝道理。柳不然早知道是这个答案，没有出奇，问道：“抄讲义有什么用吗？”

何不忘淡淡地摇摇头。

那你还抄？二人开始有点捉摸不透眼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