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为什么就不能活久一点呢？”

白鹤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有一股闷气堵在了胸口，闷得它很难受。

“就算是我，也会害怕自己一个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活着呢……”

“不是说好了吗？我们要一起解决天魔这个麻烦的……你这算什么？自己一个人就先放弃吗……”

“我……我还没做好准备……你怎么可以……”

如此哽咽的说话，如此的失态，白鹤好像都是第一次。

在它漫长的生命中，像花期一样短暂的人类，它已经遇到无数个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有着天命之子的名号，但它并不抱什么希望。

就当是宠物一样养好了，反正天魔这个麻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等他走之后，回到清修的日子，再找下一个继任者就好了。

如此反复的日子，应该早就习惯了才对。

可为什么……

羽毛上忽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触感，在模糊的视线中，白鹤看到了男人的笑脸。

还是没有变，全是皱纹，好丑的样子……

可白鹤却讨厌不起来。

心里抱怨着那丑陋的外表，可对于男人的抚摸，白鹤没有丝毫的抗拒。

“小白，没想到你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呢。”

男人笑了笑，继续说道：“如果你一直那样高高在上的话，哭的人就会是我了……”

“你在嘲笑我吗？人类。”

“都到这个时候了，再不笑就没机会了啊。”

“好吧……”白鹤还是放弃了反抗的念头。

男人抬起头看向头顶的那片苍穹，缓缓说道：“小白，能带我再飞上去看看吗？”

白鹤下意识的想拒绝，毕竟这个男人的身体已经不像从前了，可当它看到那双眼睛时……

白鹤轻轻点了点头，道：“好。”

像曾经无数次一样，白鹤背着男人，在蓝天之上展翅高飞。

白色的羽毛像有生命一样，把男人苍老的身体紧紧包裹在其中。

背上的男人之所以能活到这一天，是因为在这段时日，白鹤找遍了世间所有延寿的办法。

但也仅仅是今天了……

男人看着下方的美好河山，眼中有着无限的留恋，而留恋的背后是一份难以言喻的坚定。

“感觉还有很多事没做呢……唉…算了……”

男人似是自言自语般说着。

“不过没办法呢，谁让我是天命之子呢，小白，你说是不是？”

白鹤仍在展翅高飞，对来自后背的言语并未作出任何回应。

“小白，关于我的记忆之后也会被抹掉吧？感觉好不公平啊，明明那么多人听过我的故事……”

巨大的羽翼难以察觉地顿了一下，可白鹤并未受此影响，它沉默着，继续翱翔在这片蓝天之下。

“我会一直撑下去的，小白，你也不用去找继任者了，好好休息吧，怎么样？我对你够好吧？”

“再见了，小白……”

“要是再多一天就好了，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呢……”

背后的重量渐渐消失了，白鹤的羽翼滞了一下，它意识到了什么，可还是没有回头。

万羽展翅，白鹤仍然遨游在碧空之下。

记忆中的那道身影逐渐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为什么，白鹤忽然感觉今天的阳光格外的温暖。

暖洋洋的，好像在拥抱它一样。

那股暖意，似乎在传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