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到天黑，黄昏的光芒撒在茂城这块土地上，看不出是被晚霞照映而发红的地面还是因被鲜血渲染。

墨染被数名北凉士兵架起，以长戟刺之，阿幻前去帮忙的，将数名北凉士兵砍倒在地，墨染被摔在地上，阿幻伸手拉他起来，忽然数万支利箭朝他们飞来，是北凉军的弓箭手。

墨染当即将阿幻护在身后，身中数箭。

“墨染，墨染！”阿幻用剑打开那些利剑的攻击，拖着墨染到了尖头木驴后头。

墨染坐在地上，胸前全是箭矢，他笑了一下，说道：“想我射了一辈子的箭，今日竟死在弓箭之下。”

“你别说了，撑着，我们赢了就去城中找大夫。”

“阿幻！”墨染拉住他的手，说：“务必替我保护月开。”

阿幻看着他的眸子，眼底微红，他重重的点头。墨染会心一笑，手垂了下去。

阿幻颤抖着手将他躺平在地上，来不及悲伤，他推着木驴车到了月开身边，朝着城墙上的人喊道：“我方弓箭手，放箭！”

战场上一时箭雨飞驰，越国的三万兵马在此刻从楚江下游冲上来，他们的弓箭手直朝北凉军而去，北凉军的弓箭手很快被射下马来，尽数牺牲。

顾裕年握紧了手里的御龙刃，站起来与北凉王对峙，“御龙刃破你的气功，你不算亏。”

“晔王，这么多年，你还是如此瞧不起人。”北凉王将狼牙锤握入手中，重重的砸在地上，一时地动山摇，山体的石头滑落下来，砸死了不少越国兵。

赵亭方吐了一口血，手拄着剑站起来，北凉王的眸子落在他的身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不错啊，小伙子，挺能扛。”

赵亭方冷哼了一声：“您还没死呢！”

“猖狂！”北凉王将狼牙锤往他身上一挥，赵亭方用剑挡住，只听得尖锐的断裂声传来，他的狼牙锤深深的扎进他的肉里。

顾裕年从北凉王的左边进攻，先刺他的列缺穴，合谷穴，寿精穴等处，北凉王的气功被破，所刺之处都不大不小的流出血来。

北凉王只觉身体变得僵硬麻木，气恼的吼了一声，赵亭方趁机翻了个身逃离他的攻击，他又在地上拿了一柄长戟朝北凉王的腰身刺去。北凉王避闪不及，被他的长戟刺进腰身，他将长戟拔出，迎面飞来的是赵亭方的几记飞脚踢，北凉王顺势将他一把抓住，用狼牙锤将他狠狠砸在地上。

赵亭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灼烧，鲜血从他嘴里汩出来，顾裕年用极快的速度划过北凉的后背与前胸，白衣则用剑攻他。

北凉王退了几步，朝白衣攻去。

“赵亭方。”顾裕年到了赵亭方面前，想用内力替他疗伤。

赵亭方艰难的抓住他的手，说道：“别白费力气了。”他赵亭方风光一世，何时这么狼狈过？他恨不能将嘴里的血都吐出来，但仿佛根本吐不完一般。

“出行前，阿景说，让我回去后给你们的孩子取名字，我······我想好了，单名一个名字。”他笑了笑，“有铭记，铭刻之意。”

赵亭方抓住他的胳膊，眸子里带着几分渴望和眷念，“顾裕年·······我，从没羡慕过什么人，可我，可我真羡慕你·······”

“别说了。”顾裕年打断他，身体随之而来的颤抖着。

“没机会了。”赵亭方看向天边，太阳西沉，夜幕降临，除了城楼的战火照耀，他几乎看不到明亮。“顾裕年，下辈子，别跟我抢了！”

他的手落下来，眼角滑下一滴泪，从此与这个世界再无交集。

顾裕年放下赵亭方，胸口萦绕着无尽的悲伤，他满腔愤恨的站起身来，以极快的速度到了北凉王身边，他的御龙刃狠狠的捅入北凉王的背后。

北凉王吃痛的挥手劈向他，他弯腰避开，又在他胸口狠狠的扎下一刀。

北凉王吐了一口鲜血，将顾裕年紧紧缠住，二人一起落入深不见底的楚江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