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塘要带丁老伯一起走,林龙只好给丁老伯解了毒,丁老伯却道:“我的孩儿不走,我也不走。”
“老伯,你找到丁大哥了么?”晚塘问。
“是的,他叫丁迁,公子见过他的。”
晚塘甚感意外,想不到丁迁就是丁老伯的儿子,自己差一点就杀了他。但无论怎么劝说丁老伯离开,丁老伯都不听。二人不敢久留,只好先去追韦断刀。
此时附近的传功会众弟子都中了花毒,相互攻讦,甚或动起了手,乱得不可开交。
二人快步出了兰若寺,便看见了韦断刀的身影向山下急急奔走。林龙道:”他必是去见斗破天,咱们跟着他。”
二人跟至山下一个山庄,庄门上写着:“绿竹苑”三字。韦断刀径直开门进去,将门栓了。二人只好越墙而入,远远跟着他拐弯抹角,登堂入室,来到一间偏僻的水磨房里。二人潜进房去,却不见了韦断刀,正疑惑间,忽听人声自楼高处响起,细听正是韦断刀的声音,原来这房子还有一屋楼,二人当即悄声攀到楼上,藏在隐蔽角落偷窥。
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半坐半卧在一张铺满稻草、肮脏不堪的床上,韦断刀向他道:“老东西,如今官府都找来了,我也保不了你,你要落到他们手上,生不如死。你那东西又带不进棺材去,还是交出来给我保管,我可以让你死得舒服一些。”
那老者正是斗破天。斗破天哀叹道:“我斗破天为修炼虹吸功耗费一生,想不到最后为虹吸功所害,天道忌盈,我命将绝,罢了,纵然我逃过此劫,那经络堵塞的痛楚我也不想再忍受,你给我一个痛快的吧。”说罢招手让韦断刀靠近些,道:“你拢来,谨防隔墙有耳!”
韦断刀大喜,但也防他使诈,只凑近了一点。
斗破天嚅嚅而道:“山西乌巢.......”突然一掌自击天灵盖,顿时真气大泄,全身萎缩。
韦断刀见他将死,但尚未听清那宝贝之藏处,大为着急,忙凑近问道:“山西乌巢什么?”忽然胸口一痛,低头看去,斗破天手握匕首捅进了自己前心,他立时明白斗破天自杀是假,意在骗自己靠近,一击致命。
韦断刀一来在兰若寺为晚塘吸了不少内力,正值虚弱,二来相距太久,根本不及反应,为时已晚,鲜血自匕首血槽中汩汩喷出,他随即失去意识,绝气而亡。
林龙现身出去,正要向斗破天问话,不料斗破天将手中匕首向林龙飞掷而来。晚塘看得分明,急忙箭步而上,挥手去拂,虽未能够及,但那匕首在劲风之下偏了准头,从林龙脸庞飞过,射到旁边柱子上。吓得林龙直摸脸庞,不敢再靠近。
“看来我真是不行了,若在往日,我要谁死谁就必须得死。”斗破天叹道。
晚塘一声冷笑,道:“正因为前辈杀人太多,多行不义,便有今日之报应。前辈有什么后事要安排,不妨说与我和小土蛋,若能办到的可尽力而为。”
斗破天仰天打个哈哈:“小土蛋?江湖上有这号人物么?真是龙困浅水被虾戏,虎落平阳受犬欺,没想到我斗破天居然会死在一个无名小辈手中!”
“圣尊可别小瞧他,他虽然名字土了些,但身上有东王柳万重毕生的功力。”林龙看似安慰斗破天,实则吹捧晚塘。
“看来柳兄弟先老夫而去了,老夫能死在柳兄弟的传人手中,也算不冤。嘿嘿,你的虹吸功到了第九重了吧,将来的下场也不会好,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哈哈……”斗破天没笑两下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晚塘被他比作虾犬,气上心头,举掌欲击,却又凝身未动。他一来自小晕血,更不敢杀生,当真是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扑灶灯,如今要他杀一个已无还手之力的废人,还真下不了手。二来斗破天似乎身患重病,对重病之人下手乃趁人之危,非好汉所为。但历经家门之变、看透江湖之险恶,又让他不得不心狠手辣,一念仁慈极可能让自己葬送性命。所谓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老妖怪邪功深厚,不可小觑,就算重病之下,也非同小可,当下对斗破天道:“前辈,对不住了,我受人之托,忠人之守,今日必须取你项上人头。生死有命,前辈若不幸身死,怪只怪平生多行不义,害人害己,且勿有什么怨言,若晚辈落败,也死而无憾!”
斗破天对自己的下场似乎早有所料,坦然道:“好得很,来吧!”
晚塘正要发功,林龙却拦住他道:“杀他之前,我想问出我养父母的下落。你到外面看看传功会的人有没有寻来,咱们得找好后路,别落入了传功会那群人手中。”晚塘一拍脑门,道:“我差点忘了,你上黑山就是找你的养父母的。”
林龙等晚塘出去,不会听到两人的说话,便把玩着匕首走近斗破天,说道:
“老家伙,你害死那么多人,今天要让你自己尝尝死亡的滋味。不过你要是说出我养父母的下落,兴许小爷我一高兴放了你。”
斗破天面无表情的盯着林龙:“你养父母是谁?难道是老夫认识之人?”
林龙道:“当然认识。我养父是林河图,养母是龙洛书,是你把他们二老骗入传功会的,从此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与其亲人远隔天涯。”
斗破天听了此言忽然哈哈一笑,道:“原来你也是来趟浑水的。除非你救我脱困,否则休想从老夫嘴里问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