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多情的姑娘。”秦开忍不住说。
“公子,在燕王宫,你为什么骗我?明明有人了,却说没有。”
秦开望着街头上寥寥无几的行人,说道:“那是因为我不敢确定,身赴草原后,或许会生死不明,我怕伤她太深,只想深藏于心,不想让人知道,再说,还没有媒妁之约。”
“嗯公子,你的说法也讲得过去,我觉得,市简是个好姑娘。”虞归雁喃喃的说:“我看出来了,你对她依依不舍,目中含情,心里有泪。
只怕到了草原,你就回不来了,一辈子的命就扔在那里了,那一定是因为我。”
“因为你?”秦开不明其意,问:“此话怎么讲?”
虞归雁迟疑着,呡了呡嘴,没有说话。
车子拐弯到了钟楼后街,路上石面,在温暖的春日阳光下,泛着青色的光,敞棚的战车,在路上不停的抖动着。
这是一种足可以装下五只羊的战车,由两匹马拉着,车体宽大,没有车邦子,木轮子很大、很轴,样子很丑,走起路来,不是咯吱在叫,就是轱辘在响。
秦开回头看了看前后车子,他发现,这种斗形之物,很有蒙汉特点,大概是草原部落工匠,效法中原人做成的,形态笨重,不够轻便,既可牧用,又可以拉军中辎重。
不过,这与燕军不同。
他知道,草原兵骑通常不用它来作战,往往都是轻骑,闪击,战术特点有其独特的风格,常常啸而聚之,趁其不备,策马来袭,如果敌人势大,忽又溜之乎也,迅速逃离。
有时,让对方难以发现,善于游击,如同狡猾的狐狸,又象一条不上钩的鱼,有时神来神往,一呼百出,转眼间,又招之即去,令燕人军十分头疼。
他还发现,这辆车子,比其他三辆,都要宽大,大概是大单于、呼可尔罕家大小姐虞归雁的专属车辆,所以看上去格外华丽,车新不算,靠背上还绣着三枝草原上生长的长茎绿草,和两朵黄色的小花,车斗对面封板上,画着一匹扬鬃飞驰的草原俊马,和两匹紧追马蹄子奔跑的野狼。
更醒目的是,车前有根竖起的圆木,这是供上下车时用来手握的把手,约摸手腕一般粗细,上面镶着一颗蓝宝石,两颗红宝石,连成一串,乍看,象支手杖一样,彰显着它的华贵。
车斗内铺着一条红毯子,车头上插着一支杏黄色镶着蓝边的小锦旗,迎风飘着。
这会儿,但见街角处无人,虞归雁起身,颤着双腿,一倾身子倒在了秦开身上,她又站起身来,弯腰看了秦开一眼,神情不安的嚅了下嘴唇,突然在秦开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好大胆!秦开避之不及,暗暗对自己说,努力挣扎了几下,无奈,绳子束缚着手脚,动弹不得。
虞归虞打趣道:“哥哥,手脚是不是麻了?”
说着,便将秦开的头轻轻揽到自己怀里,声调温和的说道:“哥哥,好好听着,可别怪我疯。
公子职说过,要我亲你一口,我这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你奉谁人之命,草原游骑,是我们的敌人。”秦开说。
“不,不是你说的这样,你不是要去作质子么,这不和好了嘛。你也听到了,公子职说的是,让我当着市简姑娘的面和你亲昵,我虽厚着脸皮答应他了,可我使不出来,人家害羞。
我也不忍心那样伤害她,其实,我和市简一样,和中原诸侯国姑娘一样,都有一颗爱人的心。
再说将来,与我结下蒙汗之亲,也是件利国利民的幸事。”
说完,虞归雁又抵近红唇,在秦开腮帮子上亲了一口,面红耳赤的坐了下来,扒着秦开胳膊,挨近了身子。
这番话,听得秦开心头一阵温暖,只觉得虞归雁那软绵的身子,就象一只小羔羊,在向人乞怜一样,伴随着耳边习习吹来的春风,令人为之动容。
但他仍然充满敌意的瞥了虞归雁一眼,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说说理由?我相信你是个单纯的姑娘,就像草原上出窝偷吃青草的小兔,可是草原上有猎杀兔子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