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里抱着更多的牛奶瓶,得有三四个,见到她一股脑递给她。
林以棠今日心情好,叽叽喳喳的,“你哪儿来这么多这种瓶子?自己喝的?”
男孩不回答她也问,“你穿这么好家里应该不缺钱,你爸妈不允许你吃雪糕?”
她自问自答,“肯定是这样,不然你也不会在大热天跑出来跟着我,除非脑子不正常。”
“哦,不对,你可能真是脑子不正常,不然怎么可能站在马路中间。”
……
林以棠叽叽喳喳了一路,小男孩乖巧地拉着她的衣角,看到瓶子捡来给她,还帮她拿装瓶子的塑料袋。
林以棠今天卖了三块多,大方地买了两块大头雪糕,去掉包装塞进小男孩手里,认真道:“我感觉这个比小布丁好吃,上面有脆皮,我喜欢吃上面的脆皮,你也尝尝。”
她说着把雪糕往他嘴里塞,刚碰到他的嘴,面前停下一辆豪车,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儒雅男人。
“小朋友,这几天是你陪着我们少爷吧,叔叔感谢你。”
他拿出几张红色钞票递给林以棠,夺走小男孩手里的大头雪糕丢进垃圾桶。
“我们少爷从不吃这些不健康的东西,感谢这几日的照顾。”
林以棠看着手里的钞票正发懵,小男孩的哭叫声吸引她抬头。
一个黑衣男子将小男孩强制抱上车,车门关上前她听到小男孩发出刺耳的尖叫。
车子离开时,她听到里面的人说:“打一针镇定剂,小少爷病情越来越重了。”
“先生此次回国就是接小少爷去国外医治,今晚的飞机……”
后面的她没听清楚。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林以棠身边归于平静,她呆呆坐在花坛前,一手拿着化掉滴着水的雪糕,另一只手里拿着几张烫手山芋般的百元大钞。
炎炎烈日,周围明明安静的只有车辆疾驰声,她脑中好像有小男孩哭叫的回荡声。
林以棠觉得自己中邪了,安静地站在垃圾桶旁,看着里面已经脏了的大头雪糕。
她觉得这三天仿佛是一场梦,只有手心的钱让她觉得真切。
拿着钞票回家时,还未和王秀梅解释来源,王秀梅先打了她的手心。
王秀梅以为这钱是她偷来的。
林以棠哭着解释清楚来源,王秀梅半信半疑地将她抱进怀里,“真的?”
林以棠哭的更厉害了,“路边有监控,外婆去看,糖糖没有偷东西……”
王秀梅愧疚极了,将人抱在怀里道歉安慰。
林以棠成长过程中王秀梅只打过她两次,这是一次,第二次是林以棠高一升高二暑假时,王秀梅病倒了,医生说命不久矣。
十七岁的林以棠说暂时不去读高二了,要在医院照顾她,态度坚决。
王秀梅躺在病床上呼吸艰难,忍痛给了她一巴掌,呼吸孱弱。
“不准!女孩子必须去上学!”
说完握住她的手,“糖糖乖,外婆没事的,必须要去上学,别让外婆担心你。”
林以棠听她的话,第二天买完早饭回到医院,医生却告诉她外婆病逝了。
林以棠不吃不喝守了王秀梅的尸体两天,一直到葬礼结束都没回过神。
王秀梅葬礼结束第三天就是高二开学的日子,王秀梅的去世和家里的一堆杂事让林以棠觉得整个世界都昏暗了。
可她不能不上学,不上学就难以出人头地,弟弟还需要她照顾。
整个暑假糟糕透顶,林以棠无心打理自己的形象,早饭都来不及吃,背着书包往学校赶,周身散发阴郁气息,厚重的齐刘海和黑框眼镜让分了班的新同学更难以注意到她。
她到的晚,自觉去班级后排坐着。
昨夜舅舅舅妈的争吵让她失眠整夜,一整天都是昏昏欲睡的状态,连下午班级里新来了位转校生都没在意,更没注意到人就坐在她斜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