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想等马车上的人出来再做决定,哪知马车上的人似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只手明明已经搭在了布帘上,就是不掀开。
双方就此僵住。
李长安和对方僵持不过一会,但他肩膀有伤,鲜血汩汩涌出,所以更加焦急像度日如年。
不一会,就感觉脑袋昏沉,显然是失血过多。
来不及了。
李长安不知道马车上的人是谁,但他更忌惮的是眼前这个木讷的马车车夫,抬起步枪瞄准了眼前的车夫。
步枪只剩两颗子弹,若是运气好,两枪能做掉车夫的话,他还有一丝胜算,但对方显然早有防备,这一次真的只看天意了。
他食指已经搭上了扳机,凝神盯着对面依旧面无表情的车夫,随时准备开枪。
正在这时,马车里的人说话了,声音却很熟悉:“你想杀我?”
只见马车的布帘掀开,走出一个儒巾打扮的中年儒生,他冷笑着瞪了李长安一眼。
李长安一愣,来人竟然是...宋瓒!
“你怎么在这?”
“我不能在这吗?你又怎么在这?”
宋瓒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冷笑说道:“好手段啊!”
李长安自知此番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了,若是别人他或许还会挣扎一番,但小林帮了他那么多,要他杀了宋瓒,那他无论如何也干不出来。
当下长叹了口气:“你要去禀告陛下就去吧!反正这事也藏不住的!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让你占了这功劳!”
他这话说得并没错,他在京师中并没有势力,此番算计截杀常茂,凭的是一股怒气,所以对于善后、脱身之事并没有想通。
无论是抛尸还是沉尸,对于锦衣卫来说,破案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仓促之下,他肯定没时间从两人尸体中挖出子弹,这是一个大大破绽。第二个破绽就是他受伤极重,想要躲过锦衣卫的视线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已经办不到了。
若他能隐忍一两年或许能将事情办的更完美,只是...一切多说无益。
“你自以为聪明,小觑天下人!岂不知小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宋瓒说到这已经是勃然大怒,“行事乖张不顾后果,你有几个三族可供陛下杀的?”
“你想要功劳就去告状,啰啰嗦嗦干什么?”
“我宋家都快被你害死了,发点牢骚都不行?”
“......”李长安沉默了,他当时醒来,仓促之间并没有太好的计划,只是凭着感觉策反了小林,两人来了一出双簧戏。小林当时拿着他剩下的四百两(贯)宝钞回了老家,加急让人按设计图打造了一堆零件,然后托人带到作坊(印刷厂)中。
他虽然有嘱咐小林小心行事,但这事如果泄露的话...后果确实难料。
“此事是我的错,我自会一力承担,绝不牵扯到你宋家!”李长安说罢就要去拖两人的尸体。
“住手!你这样是害人害己!”
“有屁就放?”李长安住了手,心中早就不耐烦了。
“日后再找你算账!”
宋瓒恨恨说了一句,然后对着车夫点点头。那木讷的汉子上前推开李长安,一手一个将两人的尸体给扔进了马车之内。
李长安心中一惊,这可是杀头,甚至诛满门的死罪!宋瓒不是忠于朱元璋的吗?怎么会帮他善后?
那车夫又下来将地上的子弹壳一一捡起来,紧接着几鞭子驱赶走了郑国公府的马匹,又破坏了现场的痕迹。
“将那几块大石头抛到江里去。”宋瓒发号施令,眼神冷峻,完全没了那种温和儒雅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