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桑一半梦半醒间感觉身上缠了一条蛇,伸胳膊伸腿挣不开,脾气一下子上来,一道灵力毫不收敛直直打向长蛇。
秦承安毫无防备被打了一击,一声痛呼,松开又搂住。
桑一惊了片刻,感受到熟悉的触感,想起昨晚的事,脑子猛地清醒,挣起身子要起来,秦承安还痛的胳膊大腿再次遭一击,大声哀嚎,“桑岁岁!”
桑一被喊了一声,更清醒了,一动不敢动,僵硬地卧在秦承安怀里,“承安。”
重生了啊,他这么悲惨可笑的人怎么就能重生了呢,真不公平啊。
躺在病床上的少年,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是没了生机的无力感,皮肤太白,映着突出的青色血管,像这个季节的枯树,凋零的生机,正在走向时间的尽头。
眼睛里也满满的是无力,自嘲地动了动嘴角,笑都笑不出来,认命地闭上眼睛。
重生了啊,他重生了啊,他的未来还有救吗,再来一次他又能改变什么。
江裕重生了,前世的他有着烂俗的人生。
父亲死后,母亲勾搭上秦家掌权人,带着他进了秦家,继父不在乎他,生母忽视他,秦家兄妹欺辱他。
自他生病进医院后,继父直接一次性交了十年的住院钱,然后秦家再没人来过。
吃饭,生活用品,衣物,等等用的是他之前攒的钱。
没钱后,医院继续住着,饭是临床的老爷爷看他可怜,将自己子女带来的饭菜分他一半,平时也会接济他一下。
再后来,他初中的朋友来了,或许不能算是朋友吧,他们在一起时很不对付,可以叫死对头。
死对头叫季衍,他从没想过后来他会和季衍在一起生活这么久,还是很和平地生活。
原本以为会挤兑自己,毕竟他们几乎见面就是掐架拌嘴,没想到第一面,季衍就红了眼眶,仿佛在病床上的不是自
后来他就很强硬地留了下来,一直照顾他,嘴上依旧絮絮叨叨,却不是骂他,行动上也仿佛自己是他的祖宗。
出院后,他没有回秦家,在季衍的帮助下,重修了大学的课,拿了大学的毕业证,还考了其他的证。
这些本该大学完成的,因为秦家兄妹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毁掉。
再后来,他找了工作,又被季衍半要挟着住在一起,生活踏上正轨,几年的时间安稳舒心。
然后死了,死在了去秦家的路上,车祸死亡。
那天是他生母的生日,多年不见,她竟然开始怀旧,也想起来这么个被她快要忘了的儿子,邀请他来参加自己的生日聚会,说着没有养恩也有生恩,然后他去了,然后死了。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从那辆撞上他的车下来的人是秦家兄妹,也听到驾驶座半开的窗户里传出来的“赶紧走,真晦气”,是他生母的声音。
他的母亲给了他生命,也结束了他的生命。
思绪回转,现在是季衍来了以后,他这时候的病情加重,挪到了单人间,与老爷爷已经分开。
季衍去给他买晚饭了,一会儿就会回来。
他这一次要怎么活,是重复上一辈子,还是做出改变,可那会有用吗?
不会的,他没那么多的生机,没那么多的自信去跟秦家斗,他们只是简单的想要自己滚一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