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云圭？”

“嘻嘻。”

伴随嘻嘻声的落下，朱伯英被彻底放下，在这漂浮空中的几十秒中，朱伯英始终没有看见云圭的身影。

她想去回忆她的一生，却没有什么值得记忆的片段，笑了笑，随后轻轻地说了句话。

“死了。”

可是，等来她的并不是短暂的痛苦，而是全身上下骨头断裂的剧痛，地上没有溅出鲜血，她的头颅还在。

她没有死，还有意识，随即便痛苦地尖叫起来。

而一旁，正是已经走出超市的李文杰，只不过他现在浑身上下萦绕着一股暗气，手撑着棍子，艰难地立起，貌似十分痛苦。

“朱伯英，别睡……”

“我马上……带你离开……”

朱伯英听不清李文杰的话，只是模模糊糊地看着他的嘴型，好像是在关心自己。

只是，太痛了，和那时一样。

“李文杰，你为什么要救她？明明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干什么要拼命呢，嘻嘻。”

“云圭，如果你能睁开眼睛看世界……虽然你的做法并非错误，但我们也许……不止这一个选择……咳咳……有一群人在外面看着……你应该……”

“听不懂，不过，你救她怎么说都不是可以原谅的事情。我们只好下次再算喽～嘻嘻，拜拜。”

“云圭……”

“嗯？”

“所以说，月季在你心中，算什么？”

“良妻，我最喜欢我家小月季，真的好可爱，嘻嘻。”

“救赎。”

“……李文杰，我再说一次，不可能，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善良的人，收起你那可怜的心思，我懒得管什么对错，在我看来，恶的人就该死，无论什么原因，是谁都好。”

“但你没法否定，她就是你的救赎，就算你陷得再深，她也可以拉你出来。”

“嘻嘻，你应该清楚，我不可能出来，而且，我要拉她一起陷入。”

“你也一样，她也一样。你们如果不是为了寻找彼此，又怎会选择来到这个世界。”

“李文杰，怎么，你也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好好笑哦～你要当一回圣母嘛，准备救下全天下人，然后等着他们给你留史青名，歌颂你，称你大英雄吗？嘻嘻，别傻了，根本没人在意你。”

“你费劲全力探寻百鬼的起源，拼命吞噬鬼魂以抢夺污秽之物，赌上性命去看外面的世界，就是为了保护这群伪善的作恶者？”

“你怎么确定没有善良的人？在你眼里，世界只有那么大嘛……你屠杀几十万人，难道真的没有遇到善良的人吗？还是，你在欺骗自己？”

“欺骗？请问李文杰同志，在你眼里，人是自私的，还是无私的呢？”

“人的天性没有定论，你也不必一以概之。”

“人都是自私的，你没办法否定，对吧，像你这种做好为别人赴死准备的人，整个世界又有几人呢？而且，你真的能说你是善良的人吗？李文杰，究竟是谁狭隘了呢，太快的反击对方，并不是对方露出破绽，而是你，心急了。”

“无妨。云圭，到底是要奉劝你的，至于你如何选择，和我的选择无关。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所以说，在你眼里，活着比死亡更好，对吧。”

“……”

两人沉默了几秒，云圭率先一步离开，李文杰愣了几秒后才想起来朱伯英的状况。

朱伯英早已痛得昏过去，但仍有呼吸声，尽管她现在已经远不如之前那样了，至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