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云渠摸着怀里安静睡觉的狐狸,说道:“穆庭不会没有准备,放宽心吧。”
闻言,司棋也不再开口,只是眼中不可抑制的仍旧有些担忧。
那可是一万私兵,距直隶那样近,但凡稍有异动就有可能被发现,穆庭要怎么挪呢?就算挪了,当真就能骗得过卫峰么?
云渠嘴上说得平静,心中却也不见得安宁,偏生今夜穆庭没来。
这个节骨眼,她也不敢随意传消息,竟只能等着结果。
司棋瞧见,反而按捺下自己的情绪,安慰起她来。
“京城人心惶惶,晋王世子奉命巡逻,今夜想是没时间来的,姑娘也宽心些。”
“无妨,只是如今我们与晋王府已经绑在了一起,若他遭难,我们必要受影响。”云渠摇了摇头,“短时间内,我们也没法再找到他这样合适的盟友,计划便要再度大变,实在不利。”
“……您说的是。”司棋犹豫着回了一句,心下却总觉得云渠这话怪怪的。
像是在向她解释什么一样。
可有必要吗?
当然云渠也没真的作壁上观,刑部的审查还在继续,挖了三回才挖出了当初元后身边的一个嬷嬷,后者在东宫照顾小主子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她为何被东宫保护得这样周严,看到刑部的人还掉头就跑,实在让人想不多想都难。
龚尚书叫人将她带走审讯之后,拿着状纸小心脏直颤,甚至不敢递进宫里去。
可眼下他正被御史台牢牢盯着,甚至刑部审讯时都有御史旁听,想要瞒着,除非灭尽知情人的口。
犹豫挣扎再三后,他心一横,进了宫。
御书房内,正元帝看着眼前的状纸,语气不明:“你说,元后当初留了不少人给太子,其中有半数甚至是朝臣商贾?”
龚尚书闭了闭眼:“是……那嬷嬷便是知情人之一,名单……在状纸下头,皇上可一观。”
“啪——”
上头桌案被拍得震响,伴随着震怒声传来:“元后持身清正,贤德无双,岂会是此等机关算尽、满腹心机之人?!龚英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元后!!”
龚尚书连忙跪下,重重磕起了头:“皇上明鉴,此人乃刑部从东宫提出,审讯时刑部上下官吏以及江御史都在旁,微臣不敢污蔑元后,更不敢蒙蔽圣听!想是那嬷嬷受人指使,有意离间帝后感情,微臣回去后必定连同大理寺与御史台三堂会审,必审出幕后主使,望皇上再容微臣些许时日!”
一气呵成说完,他额角浮着冷汗,再度磕头。
这话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正元帝需要一个台阶——他将元后挂在嘴边、放在心上追忆了二十多年,猛然却被告知自己也被愚弄了二十多年,莫说高高在上的帝王,便是普通人都要受不住。
果然,上首沉默片刻后,只道:“此案牵连甚大,你不必再查。”
龚尚书松了一大口气,恭声应下后就连忙下去封口了。
若连这点眼色都没有,他也坐不稳尚书的位置。
而御书房内一时鸦雀无声,良久后,正元帝沉重而微哑的声音终于响起:“去查。”
“是!”
一道黑影闪过,转瞬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