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生长的速度会异常迅猛。

所有自己感到困惑的一切，都会成为质疑成长的养料。

姜尘开始遵求本心，再没有顺天与逆天的疑问。

又过百年。

姜尘与唯己尊者的隔阂，愈加的深重。

“姜尘，在你眼中，宿命是可以被改变的吗？是可以被战胜的吗？”唯己尊者问道。

这一天。

唯己尊者终于找到姜尘，他，要与姜尘辩道。

在姜尘的心中，对这个引领自己，踏入修仙界的老师，还是抱有极高的敬重。

他不想拂他的面子。

姜尘思索了片刻后，略带玩笑的回道：“师尊，当年的你，不就战胜了宿命吗？若不是你出手，我早就死了。”

死在宿命的手里。

从这一点上看，唯己尊者何尝不是改变了自己的宿命？

但，很显然，唯己尊者对姜尘的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他皱着眉头对姜尘说道：“不对，宿命只不过是他的名号，就如同我叫唯己尊者，是我们在尘世中的一个代称罢了，姜尘，你这是在诡辩。”

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看来今天，自己必须要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才行！

姜尘有些无奈的叹息道：“师尊，我认为，宿命并非是不可战胜的，逆天而为者，也并非全都是魔道邪修。

我在最初的时候，落入一个思维陷阱，有没有可能，是恰好宿命这个魔道邪修，恰好逆天而为呢？”

唯己尊者不愿思考姜尘的答案，因为他从心底，便不认可姜尘的理论，他冷冷问道：“什么意思？”

姜尘耐心答道：“我的意思是，魔道与逆天并无直接关联，只是恰好当时的宿命，也是个逆天者罢了。

但，单单只是逆天，并不会令他成为魔道，成为魔道的关键，还是在于他自己，在于他自己的心境。

他，本就想成为那样的人。”

唯己尊者淡漠一笑，直勾勾的看着姜尘的双眼说道：“不对，你凭什么这样认为？你有证据吗？或者，有什么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这摆明就是在耍无赖。

姜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师尊，会有如此深的执念。

他深吸一口气，只是回答了四个字：“修者缘心。”

轰！

耳鸣！

两百年前，他也曾经忍受过这样的耳鸣！

姜尘的头疼欲裂，心中更是无端的，有着阵阵剧痛。

看着眼前姜尘的模样，唯己尊者满意的说道：“逆天而为不可能，只有顺应天意，方为正道，方可证道！你的悖逆言论，终会将你的生命蚕食，真到那一天，为师也救不了你。”

天意，不可战胜！

这是师尊的教诲。

恍惚之间，姜尘的脑海中，蹦出一个词：

宿命。

这便是自己的宿命吗？

为何只是一场宿命争论，就会引发天意的不满？

天意不是强大而不可战胜的吗？

它，究竟在恐惧什么？

天意…

天道…

姜尘心中腹诽。

今天莫名出现的词语，似乎有些多了。

他强忍着剧烈的疼痛，想要张开口问唯己尊者。

——天道是什么？

——它与天意，又有什么关联？

但，似乎有某种力量，正在阻止他做出这样的询问。

似乎，只要他将问题问出口，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姜尘有种只觉。

这个问题，很关键！

可能是破题的唯一方向。

轰！

又是一阵耳鸣。

他的眼前已经出现迷糊的叠影。

四面八方，都是唯己尊者的影像。

这是怎么回事？

但，借着这个恍惚的瞬间，姜尘最终还是问出了他的问题：“师尊，弟子有一事不明，何为天道？”

嗡！

唯己尊者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