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想?当然是嫉妒。”赵修与之对视,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四组有情人中,属你的处境最为凄惨。”
“笑话!”孟姜女脸色猛变,音调拔高了几分,“梁祝那一对双双丧命,都化蝶纷飞了,我会比他们惨?”
“他们即便死了,也是双宿双飞。”赵修面色不变,一针见血,“而你与丈夫,一个在坟里,一个在坟外,则是世上最远的距离,——天人永隔。对于有情人而言,你自然是最凄惨的。”
孟姜女沉默了,半晌,她盯着赵修道:“我得承认,你真的很聪明。”
“过奖。”赵修站得笔直,坦然受之。
“但很可惜,聪明人,一般都会短命。”孟姜女凛然一笑,语气一下变得森寒。
看这架势,她是想动手。
“等等,”赵修却从容举手,试图制止对方,“你知道我叫什么么?”
“你叫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孟姜女一脸茫然。
她可没什么“刀下不死无名之鬼”的臭毛病,该杀就杀,该干就干,半分也不迟疑。
“我叫赵修。”赵修自问自答。
孟姜女柳眉微蹙:“然后呢?”
“我姓赵,”赵修神态自若,娓娓道来,“所以,我不姓许,也不姓梁,更不姓牛。”
孟姜女听着,眉头逐渐舒展:她听出些门道了。
“这些人中,没有我爹,没有我妈,没有我三叔,也没有我七舅姥爷。”赵修耸耸肩,“我听过他们的名字,听过他们的故事,最多是心向往之,但从未见过,没有任何瓜葛。”
孟姜女是彻底明白了。
“我也不是官家的人,更不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好汉。”赵修表情诚恳,认真地提议,“既然这样,我们没有利益冲突,何不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身为诸夏之人,他当然也有着“穷则搁置争议,达则自古以来”的古老智慧,干不过,那就“以和为贵”,干得过,那自然就是“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同意了?
听到对方同意,赵修的心跳陡然加速。
他只是存着万分之一的侥幸给出的提议,对方居然答应了?
这曲解神话,还真不按常理出牌……
“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孟姜女竖起一根纤纤玉指,笑意盈盈。
“什么条件?”赵修不动声色,表面依旧安然自若。
“把你的心给我。”孟姜女正色道。
赵修表情一僵。
他发誓,这是他听过最血腥的情话……
但与此同时,赵修的内心深处,却莫名其妙地冒出另一个词,——心斋。
她说的心,是否是心斋?
但不管是心还是心斋,毫无疑问,肯定是不能活着给的。
“意思就是没得谈咯?”赵修双眼微眯,右手握紧刀柄,腰杆挺得笔直,“如果道理讲不通,我也略通一些刀法。”
他当然是在虚张声势。
从破解案情,到道出动机,再到现在的拿腔作势,赵修都是想营造一种强者风范,即便不能令对方知难而退,也要尽量给对方造成心理压力。
“或许,还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孟姜女似乎也被震住,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方案。
莫非,还有转圜余地?
赵修心跳稍缓。
下一个刹那,孟姜女眼中浮现讥诮,嘴巴骤然张大,下巴拉长得仿佛要脱臼。
咽喉深处,一道银白音波射出,直直袭向赵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