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新建此城时,掌司大人说不喜欢中正四方的格局,故而整座佘山的格局都是鳞次栉比的,全不似人族皇城那般四四方方。如今佘山,楼台林立,山上山下无处不高楼,仙台院落勾心斗角,光是进入佘山的大道就有数十条,更别说数之不尽的小传送阵。好在大规模的周天地脉传送阵都在城外。
不然何冉凤等青衣的工作还得复杂数倍。
青衣司,有点像人族皇城的守城兵马司,就是负责佘山城内治安的衙司。何冉凤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一个青衣小队的队长,今天的任务是普普通通的在文石门附近巡逻。
何冉凤此时刚刚结束一上午的忙碌,前脚刚带着队友们进了角门茶楼,订了一个顶层的包间打算喝喝茶休憩一下,就在包厢里见到了玳珠姑娘。
说句心里话,不害怕是不可能的。玳珠姑娘名义上只是御斛宫的一等婢女,但是整个御斛宫,也就这么一个一等婢女。整个佘山谁不知道,玳珠就是御斛宫顶层的传话筒。
见到她的一瞬间,何冉凤把自己此生三百一十二年犯的错全想了一边,只恨自己想不起上辈子做的孽。顺带着还把家族最近的大大小小事都想了一遍,一时竟然不知道犯了哪一头的忌讳——什么滔天大罪要玳珠亲自来一趟啊,何家的哪个混账犯天条了?调戏到佘山夫人头上了?
念及此处,何冉凤膝盖一软,堂堂七尺男儿,佘山七十二大家鬿雀世家这一代的新贵,直直就要跪下来。
但又没完全跪下,不知哪里有一股力扶住了他,让他不尴不尬的保持着一个欲跪未跪的样子。
一刻钟后,还算宽敞的角楼顶层茶室内,玳珠姑娘身着一身精简小褂长裙,却是常见的婢子打扮,立身站在视野最好的那扇窗前,似乎是漫不经心开口道:“何公子不妨猜猜看,那座黑顶马车中的两位是什么关系?”
何冉凤不敢抬头,战战兢兢的扩出神识扫了文石门一圈,此刻正有一队车马入城,领头车架上挂着千巧宫的牌子。再往后就是那黑顶马车,可是其中什么光景,却是完全无法探查。
何冉凤不敢说谎,低声道:“回玳珠姑娘的话,我,我道法低微,探,探不清其中。。。”话未说完,却发现自己竟然凭空出现在玳珠之前的位置上,二人竟然瞬间互换了位置!
“现在呢?可有分断?”那轻柔的嗓音又道。
何冉凤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往窗口外望去,正看见车中公子由身旁人扶着下车走动。犹犹豫豫道:“正下车的这位仙子,啊不是,公子,应当,应当是主子,那个服侍左右的应当是,是。”他本想说奴才,可是当着佘山一等婢子的面说这些跟找死没有区别,于是临时改口道:“是,是侍从。”
玳珠姑娘轻轻笑了一下,:“我看倒像是一对恩爱情人。”
何冉凤不知该如何回答,突然感觉到一道算不上友好的神识停留在了自己身上,没有一丝掩饰。他有些鄂然的抬起头,正对上那个衣着活像竹子成精的侍从那一双黑眸。明明隔了百丈有余,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