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称呼而已。
萧玉融站了起来,掷地有声:“本宫定当不负皇兄所托,以国家社稷为重,以百姓福祉为念,勤勉理政,长治久安,为国家和百姓谋福祉。”
“陛下圣明。”李尧止掀起衣袍,跪地行礼。
“陛下万岁。”随后一众臣子纷纷跪地。
萧玉融满意了。
“既如此,诸位并无异议,那便一周之后登基大典。”萧玉融一锤定音。
臣子们对视一眼,应声:“是。”
*
礼乐奏,笙鼓鸣。
登基之日,阳光如金色的纱幔般笼罩在巍峨浩荡的宫殿之上,恢宏大气的礼乐声传遍宫廷上下。
血红长毯从一头的宫门铺就,攀爬过漫漫长阶,绵延不绝。
萧玉融黄袍加身,金红色的龙凤呈祥纹路从袍角袖角蔓延而上,威仪与明艳并存,雍容端丽。
她头戴十二旒冕冠,一步步拾阶而上。
旗帜飘扬,车铃作响,马辔闪耀,诸侯臣子觐见新王。
载见辟王,曰求厥章。龙旗阳阳,和铃央央。鞗革有鸧,休有烈光。
礼官双手捧着圣旨,以洪亮的声音宣读登基诏书。
把玉玺捧到萧玉融面前,打开盒子时,礼官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萧玉融停了一下,看到礼官发抖的手又倏地一下把匣子合上了,强撑起一个笑脸,将装国玺的匣子呈给萧玉融。
萧玉融心底一顿,明白玉玺估计是不见了。
礼官这是在强撑着仪式和场子。
“等等!”
萧玉融垂目看下去,有人提着刀和一个包袱从底下越众而出。
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又是哪个看不惯她登基的能人异士?萧玉融半眯起眼睛。
玉殊脸色大变,一众扶阳卫立即就要将人拿下。
这是主子的大好日子,却出了这样的纰漏。
“等等。”萧玉融抬手,“让他上前来。”
“公主……”玉殊紧张道。
萧玉融先前就跟他们说了,只有他们无须改变称呼,照旧就好。
她待旧人,到底是留恋。
“让他上来。”萧玉融又重复了一遍。
她站在长阶中间,还有剩下的一段阶梯没有走完。
曾经她跟萧玉歇共同走完了这条路,如今她一个人,却也有这么多的阻碍。
玉殊用杀人般的目光扫了一眼那人,后退了一步。
那人上前,打开包袱,里面俨然是国玺。
萧玉融瞥了一眼礼官,礼官汗流浃背,不停地抹汗。
理应是他看管好玉玺的,谁知道会在这种节骨眼上被人盗走?
“什么意思?”萧玉融问。
那人答:“你不配拥有这块玉。”
萧玉融扬起眉梢,“你和我有仇有怨吗?”
“无仇无怨。”他回答。
“那你为何要制止我?”萧玉融又问。
那人义正言辞:“我为了楚乐和百姓们而来。”
他指责:“你暴虐无道,滥杀无辜,连亲族都不放过。你奢靡成性,大兴土木,你穷兵黩武,四下征战,你若是成了帝王,楚乐将永不太平!”
“一将功成万骨枯,成王败寇,这路上哪个王侯手上没有沾血?我杀他,他杀我,用以刀兵者即使是被刀兵以对也不能有怨言。”萧玉融冷淡地垂着眼睛,“你手执兵刃,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
她眯起眼睛,“我不成帝王,这天下就太平了吗?利刃在手,权大无边,群雄并起,逐鹿天下。”
“与其这般纷乱不休,倒不如由我来一统天下。”她摊开双手,袖袍招展。
那人又道:“你终究只是女子,不可入主玉京,这天下终究是男人的天下。女子为帝,闻所未闻。”
“这些话,即便是你杀了我,我也要说。”他仰起脖子,言语激昂。
“哈——”萧玉融笑出了声,“原来是这样,是个籍籍无名之辈苦求留名于世却没有办法,跑来我这以死沽名钓誉了。”
“你!”那人涨红了脸,高举起手中的玉玺,“即使是你巧舌如簧,也无法改变事实,你的统治只会如同这块玉玺一般。”
扶阳卫当机立断,以玉殊为先从四方朝着那个人冲了过去,要去夺下国玺。
玉玺掷地,四分五裂。
“哈哈哈哈哈!没有国玺,如何能算名正言顺?”那个人仰头大笑起来。
“你!”玉殊双目通红,就要提剑砍他。
“玉殊。”萧玉融喝止。
玉殊硬生生止住,跪地,“公主恕罪,属下无能……”
“呵。”萧玉融嗤笑。
她上前一步,“我站在这里靠的是一块冰冷的玉吗?靠着这一枚玉,我就可以成立扶阳卫,开设女子学堂,招立女官,诛杀文王,平定叛乱了吗?”
“我的父兄对我照顾有加,因为他们,因为我的亲族,因为我的幕僚,因为所有支撑我的人,也是因为我自己,我才能站在这里。”她垂眸的姿态平静却不怒自威。
萧玉融道:“没有那块玉,我照样能君临天下!”
掷地有声。
她的话语不亚于玉碎之时带给众人的震撼。
“你想要留名于世,我就叫你留名于世。”萧玉融微微扬起唇角。
她瞥向玉殊,“玉殊。”
“是!”跪在一侧的玉殊起身,抬了抬手。
旁边的扶阳卫立即上前,扣押住那人,将人连拖带拽扯了下去。
“你就跪在玉京城门口,向着进出往来之人跪着。你的脸上会刺下你的姓名和罪行,进出玉京的人都会知道你的名字,直到你化作一具枯骨。”萧玉融说道。
“不!不行!你杀了我!萧玉融,你杀了我!”此人挣扎怒吼,却无济于事。
他被扶阳卫拖拽着路过周围列队而立的臣子,群臣都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颅,降低存在。
萧玉融弯了弯唇,“再去造一枚玉玺,不仅要有龙,也要有凤凰。龙鱼凤鸟螭虎钮,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是。”立刻有人应声。
“报——”有扶阳卫从人群之后快步疾走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