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我小时候穷惯了！即使是这么一座山里竹木建的的庄子，真要建起来，也得不少钱！您既然只度有缘人，为乡民解难不收钱，那一定另有不为人知的生财之道。见案子见多了，自然知道，钱来路不正的，人也一定不正。再说，山下人说来找您学道的弟子从不下山。在辰都我也见了不少德高望重的道长，怎么没听说京城有这么多弟子飞升成仙？我就猜到，那些所谓成仙的人一定是被您使用了吧？”我望着他。

“啊！啊！啊！”慕斌尖叫着从后面跑出来，一头撞在我怀里。

“怎么了？慕斌，怎么了？”我摸着他的头，他紧紧抓着我衣服，浑身颤抖着嚎啕大哭起来。我几乎是惊喜地看着烟霭道人，说：“道长，您后面究竟有什么？！我们这个一声都不肯出的石头孩子都给吓得会哭了！”

他低着头不回答。

我摸着慕斌的背哄着他，等了半天，才见到那三个人迈着木然的步子出来，每一个都脸色惨白。

“后面怎么回事？”我赶紧问。

楚宜珏低声说：“阿英，押他下山！交给官府吧！”

“你们到底怎么了？”我搂着哭得一抽一抽的慕斌。

“走吧。”

“不行，我一定得去看看。”我把慕斌推到兰鹤舒怀里，沿着走廊一溜烟往后跑去，掠过一片片奇花异草香炉石像，到了后面的房屋。藏经堂、卧房、厨房，这些都没什么不对，直到我推开他炼丹房的门，立即弯腰朝旁边呕吐起来。

那屋子中间就是一个大坑。多少年积攒下的腐烂程度不同的尸骨都穿着红衣，贴着符文，整整齐齐地一圈一圈坐在那里面，有多少，一时数不清。

我逃一样飞快跑回竹厅。楚宜珏苦笑着问：“看够了？痛快了？”

我点了点头，拿袖子抹了抹嘴，揪起那道人往山下走去。我换上制服，拿着鸢英卫令牌独自去把烟霭道人交给了当地官府，让他们自己去找高人处理那些胡子，去山上清理那些尸体。

县令忙去了。潞亭县衙的师爷陪着笑问：“宫里的大统领来到我们这地方，敢问是哪位贵人降临贱地……”

“本官此行就是专门来抓这妖道的！”我朝他一笑，说：“师爷可跟你们老爷打声招呼，千万不要以为这里有什么事，辰都不知道！”

他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了官场老手的模样，殷勤说道：“大统领辛苦，我们这穷乡僻壤别的没有，一会安排点薄酒便饭……”

“不给各位添麻烦了！还有事要办。”我怕他拉扯，也怕他们县衙人跟着，就干脆窜上房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