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天色渐亮，区子每一下子睁开眼睛，就好像条件反射一般，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时候大概在6：00前后，因为，过往的12年间，区子每都是这个时间起床，为送女儿上学做准备。

十几年间的习惯已经深深刻刻入了区子每的生物钟。不需要闹钟唤醒，他轻接点亮手机屏幕：6：00整。果然。

后来，孩子高考结束，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区子每的生物钟却从未改变。他的一天，要比常人长许多。他的妻子佟女士，每每都要睡到上午9、10点钟才会睁开眼。孩子12年的早间，她几乎天天缺席。

往常，开车送完孩子回家，往往才8：30左右，即便是遇上特殊的堵车，也不过9：00前后。此时的区子每才意识到，原来这3、4个小时都是为孩子而生的。根本不是他的时间。

此时此刻，他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洗漱完毕后，也才6：30分。由于常年不习惯用早餐，早上的时间对于区子每来说，显得有些无聊了，她站在窗前，注视着楼下的街道从人迹罕至到喧闹鼎沸，时间也不过7：30分。

区子每拿起水壶给自己烧了壶热水，又拿出了一瓶矿泉水，因为他有个习惯，清晨虽然不需要早餐，但空腹的一杯温开水和一杯黑咖啡却是十几年来养下的习惯，或者说是毛病。

突然意识到没有办法给自己弄一杯黑咖啡，区子每嘴角上扬，突然觉得自己有事可做了。他想着，等喝完温开水，就立马出门到咖啡店买一杯黑咖啡。

于是他一个人站在电热水壶旁，开始数数。一边眼睛盯着水壶，一边心里默数着……1、2、3……直到数到了478，水壶烧开的闸才跳了起来。

随后区子每拿起水杯，倒入四分之一杯的开水，然后拧开矿泉水，倒入水杯直到满杯。咕咚咕咚……一杯温开水下肚，区子每感受到了一股温暖流入冰冷的身体，他总觉得，这时一股来自水的能量注入体内，可以让他唤醒身体准备迎接一天的开始。

准备走出门，区子每习惯地找车钥匙，然后走下了楼，可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车子停在了哪儿。

“哎呦！”他用力地拍了一下脑门，“车还在殡仪馆……”

此时距离前一日和妻子在婚姻登记处分手后，徒步走回了母亲这座房子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这一天，秋高气爽，但让他再次徒步回到殡仪馆取车，他可没了心劲儿、于是他拿出手机叫了一辆出租车。

等到车来了，他来到了后座，吩咐司机师傅放下车窗，因为他想一路上仔细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这么多年来，区子每鲜有打车经历，甚至很少有机会坐在后座欣赏沿路风景。因为，他永远是那个坐在驾驶座的司机，必须眼盯前方，耳听六路。也许以后，他可以多多乘坐公共交通，省得开车上路不断给自己带来神经紧张。

望向车窗外，区子每注意到路上的人，有的神情自若，比如那些遛弯儿的老头老太太；有些人神色慌张，比如那些快跑争着赶上公交的年轻人；有人满脸疲惫，比如那些一大早还没睡醒就背上厚重书包上学的孩子。

他意识到，曾经的他，也和他们一般，看众生看自己，区子每庆幸，现在的他终于可以找寻那种悠闲自得的老人状态了。45岁的他想用一种洒脱的心态去迎接老年人的生活。

此时的区子每，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不用赶去上班打开，不用担心父母患病，不用考虑子女上下学，也没了妻子的抱怨和埋怨。“真的好自由啊……”他望向窗外，脑海却在回忆过往的日子，脑海中最底层，竟有一丝空虚溜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