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玩意？这到底是哪儿？我其实已经死了吧？没错，我肯定是猝死了，这他妈就是死后的世界吧……我错了，我再也不偷带手机了，再也不去网吧了，如果要死，请给我个痛快……”

路洄自言自语地说着，声音很小，既希望能有人听到、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又怕吸引来那些诡异的东西。

“欢迎客人。”

“……哈？”

迷雾的前方，青石板街尽头，两挂熟悉的灯笼照亮了朱红的门扉。

门两侧站着熟悉的小纸人。

它们嘴角弯起灿烂的笑容，墨汁随意点出的细眼仿佛有了神采，蹦蹦跳跳朝路洄跑来。

“操啊——”

路洄转头狂奔，他感觉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认命是不可能的。

自己这是……被缠上了？

意识到这点的路洄第一次体会到绝望，但脚下还是不停，一路劈里啪啦玩命狂奔。

或许它们是真的在欢迎我？被抓到可能应该大概也许不会死的吧？

“纳福迎祥，欢迎客人！”

“我靠！”

路洄看着前方拐角处突然出现的纸人，吓得一个猛刹步，却因为重心不稳栽倒在地上，摔得他眼冒金星。

他借势又翻滚了两圈，连滚带爬朝另外的方向继续逃。

膝盖手肘磨得生疼，却也顾不上这点小伤，满脑子只有纸人阴恻恻的笑容。

那俩东西把这诡异的笑容收起来，路洄可能就真信了它的邪了。

纸人离他越来越近了。

怎么办？为什么缠上我？我压根儿没动那个门啊？

快没力气了，怎么办？

迷雾中的路不好走，路洄全神贯注逃了将近一个小时，对体力和精力都是极大的损耗。要是再摔倒一次，他估计只能束手就擒了。

他实在抬不动腿了。

他肌肉又酸又痛，微微颤抖着；肺部像破风箱，粗气带着喉咙的血腥味；眼球充血肿胀得厉害，额上青筋突突跳着……

他跑不动了。

这不像学校里的三千米长跑，这是在逃命。

路洄一遍遍告诉自己，一步步坚持下去。

前方迷雾稀薄，他想也没想就一头扎过去。

这片区域的能见度很高，大概一千平米左右，像操场那么大。地面是一整块光滑平整的黑石，不知道什么材质，看起来像玻璃屏幕一样反光。

黑石上反射出少年狼狈的样子。

路洄的衣服被磨得破破烂烂，血迹渗出衣服，黏黏腻腻勾的伤口更疼了。

这损样去天桥地下要饭绝对能大赚一笔。

路洄再次跌倒了。

这地面很滑，正常踩上去都要万分小心，更何况这倒霉蛋还在逃命。

他这回不打算起来了。

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睡一觉，古语诚不欺我。

还费那老大劲儿干嘛。

他喘着粗气，转身看着两个手牵手的纸人，注意到它们脚下踩着青石板砖。

纸人站在黑石边缘，并没有追上来。

刚一路过来，脚下是青石板吗？

没注意。

他途径了许多风格各异的建筑，但是每个建筑整体十分和谐，如果一个茅草屋底下是青石板，他早该注意到了。

那就是没有了。

所以……是地面的问题？

因为自己踩在青石板上，才一直逃不了？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最初见到高塔的时候，脚下没有青石板。

这路面是在那个四合院附近才出现的。

其他的建筑周围，都有不同的路面。

路洄的脸色倏然发白，看着脚下的黑色区域，脑中只有两个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