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温柔娴静的英语老师此刻面色灰白，针织毛衣上染了大片的血迹，两条细瘦的手臂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青筋可见的皮肤愈发苍白，又因为失血过多干瘪了下去，包裹在狰狞的骨骼上。

这已经不算活人了，她的颈椎可能被什么东西大力扭断，脑袋就被完整的皮肉吊在肩膀上，像熟过头的西红柿，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

看得人san值狂掉。

“嘻嘻嘻，同学们好啊！很高兴见到你们！”

它可能是想看着亲爱的同学们，但是颈椎断了，脑袋支棱不起来，就尝试着把头抡起来。

但是脑袋始终低垂着，甩起来不仅看不到前方，反而绕着肩周转了两圈。

那连接身体的细肉拧成了麻花，包裹着尖锐的断骨，差点破皮而出。

路洄都想揪着头发给他拽起来，看得干着急。

白舒那姑娘心大，不仅没往后缩，还梗着脖子看这鬼东西。

高战那傻大个比白舒胆子还小，左手拽着路洄右手拉着白舒，瑟瑟发抖躲在他俩后面，还一边给白舒念叨着说要保护她。

俩人没一个省心的，老父亲路洄如是想到。

那鬼东西调整好了，脖子还是拧毛巾的姿态，但顺利把脑袋转到胸前，并且脸朝上。

就这么倒着看人。

路洄想笑，但不敢，把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

它眼神扫过瑟缩在窗口的众人，突然定在了某处。

“你！对！就是你！你身上有鲜美的恐惧！”

眼前的女生抖得不成样子，这鬼东西几乎是瞬移到了她身前，长指轻轻划过她的头发，顺着脸颊移动到脖颈的位置，像拎小鸡一样掐起她的脖子，让她动弹不得。

“你在害怕？”

“为什么会怕呢？”

“你怕我吗？”

“我可怕吗？”

“还是更怕死？”

“死有什么好怕的？”

“复活不就行了？”

女生看着瞬间贴在她鼻子上的倒脸，吓晕过去了。

这鬼脸上浮现出失望——路洄不确定这是不是失望的表情，但这一刻他脑海中确实浮现出了这个念头，又或许这本来就是自己的想法，他刹那间感觉到的不是对鬼怪贴脸感同身受的恐惧，也不是对这女孩的可怜或疼惜，他只是带着一种审视，去看待一场屠杀。

她被扭断了脑袋，死的悄无声息。

女孩的表情是平静的，就好像趴在桌面上午觉，下一刻可能被铃声吵醒，然后揉着眼睛、打哈欠，从乱糟糟的课桌里找出书本卷子——与这鬼哭狼嚎的环境格格不入，但其实她才是尖叫的主角。

路洄不确定应该摆出什么表情，才会显得自己不太突兀。他和这女生也比较相熟，事实上他们差点儿就可以谈一场恋爱了，也许那东西也根本不叫恋爱，只能算试试。

他不动声色去观察周围人的表情，许多人脸上带着惊恐、眼泪并颤抖着，也有少数人呆滞或者沉思。